飄天文學 > 金夫 >434 用情(月票×90加
    和珅臨行前,他並未多言,只一句:務必保全大清顏面。

    他也知這是一件極難辦的差事。

    皇子被俘,敵軍便佔據了上風,若要言和,必然要做出讓步。

    可放棄皇子,亦是不可能之事。

    如此兩難間,已形成了看似不可破的困局。

    不料和珅竟鋌而走險,行了釜底抽薪之舉——

    據說爲防止走漏風聲,就連程淵傅恆及阿桂等人都瞞的死死的,全靠着一人之力讓緬人賠了夫人又折兵。

    他的膽子可真是夠大的!

    本以爲讀書出身之人,謹慎周全乃是天性,如此一來,難免少了一份不可或缺的果敢,可未曾想到,他到底還是再一次低估和珅其人了。

    竟是將這樁棘手之極的差事辦得出乎意料的好。

    “此次他傷好回京,朕必會厚賞於他。”至於不能明賞的那一份,那折成暗賞。

    “皇上聖明。”

    “說罷了和珅,再談談你吧。”雲南傳來捷報,八阿哥又平安脫險,緬人再無了依仗,乾隆心情已是大好,他看着程淵,語氣稍霽:“八阿哥被俘你與傅恆阿桂幾人固然有過,但朕也非賞罰不分之人,你三人功過相抵,朕暗下便不予追究了。”

    他最擅長的便是捉摸人心,賞罰分明。

    如今他還想趁着打勝仗的熱乎勁兒一舉拿下緬甸,更是不可能於此時處置將領。

    程淵知他心思想法,然思及自己此番回京的主要目的,他還是沒有猶疑地撩袍跪了下來。

    “微臣此次回京,一是爲請罪。”他語氣堅韌地道:“二則是懇請皇上下令撤兵!”

    乾隆聞言蓄着一字胡的脣邊笑意當即凝住。

    “你是武將,大勝之初,竟主張撤兵?”

    一雙泛着精光的眼睛微微一眯,已有威壓之氣朝着程淵壓迫而來。

    ……

    “太太,太太!老太爺回來了!”

    小茶從外面小跑着回的棠院,進得堂中便匆匆稟道。

    馮霽雯正被馮舒志纏着下棋,二人都是半吊子水平,馮舒志卻興致勃勃。

    忽然進來的小茶聒聒噪噪,惹得他擡起頭來皺了皺眉。

    秦嫫見狀也低聲斥道:“成日大驚小怪,成何體統?”

    這丫頭真是罰也罰不出記性來。

    “回來便回來了。”馮霽雯笑着說道:“可是喊我過去了?”

    “是啊太太!”小茶急急地道:“……可奴婢方纔回來的路上聽說,忠勇公回京來了!還帶來了雲南那邊的捷報——”

    她剛說到“捷報”二字,便被馮霽雯忍不住出聲打斷了。

    “雲南有捷報?”她幾乎是下意識地問道。

    “是!打了勝仗,據說還是大爺的功勞……”原本急得不行的小茶,說到此處反而卡住了。

    馮霽雯臉上有來不及掩飾的喜悅。

    她喜的不是和珅立了功,而是既有捷報傳來,想必八阿哥被俘的難題已經被順利解決了。

    如此一來,他肩上的差事卸下,想必不日便可歸京了。

    卻不料小茶遲遲地又補了一句:“可是據說大爺在戰場上負了傷,至今還昏迷不醒,生死不知……”

    “啪嗒!”

    馮霽雯聽罷,手中的棋子砸到了棋盤之上。

    她終於得知了自己連日來的不安究竟源自於何處。

    原來竟是和珅出事了……

    她豁然起身,急急地離了棠院,要去見馮英廉。

    小仙與小茶甚至要小跑着才能追得上她的腳步。

    望着馮霽雯的背影,手中拿着裘衣的小仙心

    中五味雜陳。

    大爺出事,太太若有擔憂還好解釋,只能稱得上‘用心’二字,可慌張至如此地步,難道還算不上是用情嗎?

    ……

    程淵回京,緬甸打了勝仗,以及和珅立功的消息迅速地在京城傳開了。

    只是程淵回京請罪,其自述之罪令人覺得極蹊蹺。

    而和珅參與部署戰事,又親自上陣以致重傷,更加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正在書房中作畫的金溶月聽罷阿碧打聽來得消息,眼神陰鬱地在紙上重重劃過一道墨痕。

    和珅竟然又立功了!

    而想到分明什麼都沒做,便能坐享其成的馮霽雯,當真是由不得她不恨。

    “姑娘莫要動氣,現如今京城四下皆在傳……和珅受傷至今未能轉醒,只怕是難以活着回京了。”阿碧在一旁低聲說道。

    金溶月神情陰冷地一笑。

    “最好如此——”

    但有些事情,她怕是要提早動手了。

    ……

    次日一早,馮霽雯獨自帶着丫鬟前往了忠勇公府,拜訪程淵。

    “將軍在外書房練字,讓奴才請和太太直接過去。”

    “有勞。”

    昨日雪已停了,卻仍不見好天色,天地間陰沉一片,不覺讓人產生壓抑之感。

    馮霽雯跟着僕人來到了外書房中。

    “程世伯。”

    馮霽雯站定,帶着兩個丫鬟朝着書案後的程淵行禮。

    程淵正揮筆寫着什麼,馮霽雯定睛瞧了瞧,卻見是岳飛的《滿江紅》。

    “坐吧。”

    程淵擱下筆,對馮霽雯道。

    “今日前來,可是要問致齋之事?”二人相繼落座之後,程淵開口問道。

    馮霽雯點頭。

    “外面說法紛紜,侄媳想聽程世伯說明實情。不知他……可有大礙嗎?”

    “此事我未對他人提及,但確實不應瞞你。”程淵微微嘆了口氣,道:“致齋受了重傷是真,可在雲南養傷卻是個幌子——他自受傷之後一直昏迷至今,不知何時方能醒來。”

    不知何時方能醒來?

    馮霽雯臉色一白:“程世伯此言何意?”

    哪裏有人受傷會昏迷這麼久的?

    程淵便將當時爲救和珅性命,不得已之下令其服下了浸毒草的經過與她明說了。

    本以爲馮霽雯聽罷會難以接受,卻不料她的反應竟是鬆了口氣一般。

    “如此便好。”

    她緊緊吊了一整夜的心,豁然就放了下來。

    “只要能平安無事,縱是昏睡上數年,亦是幸事。”她說道。

    程淵有着一瞬的怔忪。

    實則這也是他的想法,只是未曾想到這位侄媳最爲在意之處卻是同他一致——那便是致齋的安危。而至於這數年間會被耽擱的所謂名與利,皆是不值一提的。

    “那可安排好何時回京了?”馮霽雯問道。

    “因致齋身上尚有傷勢未愈,故而暫時不宜長途跋涉,是以還未確定下來。”

    馮霽雯點頭。

    她還待再問些什麼,余光中卻瞥見書案後那一面牆上,懸着一幅已發了黃的畫。

    本是不經意間一眼,可也正是這一眼,便吸引去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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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第十更!

    剛纔看了書評區,大家竟然都在擔心我的身體,感覺心裏好暖,但我會注意噠,也就任性月底兩天了,明天好好休息,祝大家新的一年萬事如意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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