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獷的北方漢子,提着六尺斷魂刀立於馬上,肆意的狂笑。

    他的馬從戰敗人的身上踏過去,本就倒地絕氣的人更加被踏得血肉模糊。

    戰場規矩,只要是陣亡者,即便是敗者,也得尊重,因爲,凡是提刀上場的人,都可以算是英雄不得肆意踐踏敗者的屍體。比如,宣宜之子鳳繼業,一直就被北燕人完整的護着屍體。

    鳳紅羽殺掉的那位北燕將領,也命人裝入棺內,送還給了北燕。

    戰爭,是頂級當權者的遊戲,他們這些底層的將者,本身又沒有深仇大恨。

    鳳紅羽看着那個漢子,眉尖皺起,悄聲對身旁的慕容墨說道,“這個人是流雲寨的莊主,名叫錢勝,他這般狂傲,一定不會有好下場”

    這個人哪邊也不靠,獨來獨往,膽大心細頗有生意頭腦,敢在戰亂時同外邦人做生意。她曾想收服過來,但錢勝爲人太狡猾是個嘴碎喜歡四處搬弄是非的人,很不好管理。再加上當時她要回京了,便沒有收服這人。

    但流雲寨很有錢,是塊肥肉,她一直嚮往。

    想不到,今天他來攻打凌霄山莊了,也不知是他攛掇着其他人,還是跟着其他人來趁火打劫。

    “你想收了他”慕容墨見她眸光微閃,略有所思,便微笑說道,“讓商六去吧,這人只有一身蠻力,武功並不高強”

    鳳紅羽往慕容墨身側看去,除了離去找人馬的羅二,慕容墨的身邊還跟着神偷手王生,和易容變聲高手商六。

    她微笑着搖搖頭,“不是說好了嗎你的人不要出手,我去吧”

    “你的胳膊有傷”

    “小傷而已,你不是看過了嗎再說又是傷在左胳膊,我是右胳膊有力氣。”鳳紅羽不以爲然。

    他們兩人在這裏商議,一側的凌織雲卻冷冷一笑,“不必了,要客人出場相救,讓世人知曉了,還以爲我凌霄山莊已無人”

    凌織雲一臉的不屑。

    “說得沒錯,王爺和鳳大小姐請站在一旁觀戰就好我凌霄山莊再無用,護着幾位的安全,還是有本事的”凌莊主也朗朗說道。

    他騎馬提刀守在莊子的門口,指着場地中的錢勝怒罵,“姓錢的,兩月前合夥跑的那筆生意,明明是你的人將沙匪引來了,丟了兩百件鹿皮,你卻將責任怪到老子的頭上,還講不講理你還是個男人嗎”

    錢勝身後一個小個子的蒙面人細聲細語悄悄說道,“錢莊主,姓凌的在胡說八道,我親眼看見他的地窖裏藏着不少鹿皮,看成色都是今年的貨。一定是他藏起來了,卻謊稱是劫匪搶走了,分明是想私吞”

    小個子男子正是鍾鈴兒裝扮的。

    能親眼看着鳳紅羽和欺負她的凌霄山莊的人死於亂刀之下,她怎麼能不前來觀看

    而且,她還要將那些欺負她的人,瞧不起她的人,提着刀再補砍幾下

    讓他們知道,欺負她的下場

    “什麼你說的可是真的”錢勝偏過頭來,低聲問着鍾鈴兒。

    “錯不了,小女子怎麼會騙錢莊主呢小女子也沒有那個膽子啊”鍾鈴兒眨了下眼,一臉的委屈。

    錢莊主往她嬌美的身段上看了看,脣角揚起,“哼,放心,姓凌的敢殺你哥哥,我會替你報仇的”

    鍾鈴兒被趙元恆的護衛風義,護送到流雲寨附近,鍾鈴兒用她的甜嘴與手段,很快就尋到了流雲寨的寨子門口。

    也是巧了,正遇上寨主錢勝從外邊收債歸來。

    因爲剛喝了點小酒,妻子又死了多年,沒個固定女人的錢勝,見到嬌美若花的鐘鈴兒,馬上就心花怒放。

    當晚就將她收到寨子裏了,又聽鍾鈴兒說,她的哥哥被凌霄山莊的凌莊主所殺,更是豪情萬丈的要替她報仇。

    錢勝跟凌莊主鬧翻了,同時,也嫉妒凌莊主有個嬌美年輕的老婆。

    如今,這朵嬌花跑到他的到寨子裏來了,等於是狠狠打了姓凌的一記耳光。

    而且,鍾鈴兒投奔他時,還帶來了凌霄山莊的地圖與生意帳冊。他發現凌霄山莊居然這麼有錢,心中更是嫉妒了。

    於是,他召集了幾個與凌霄山莊有仇的莊子,藉口討債來搶凌霄山莊。

    錢勝的耀武揚威,激怒了凌霄山莊其他的人。

    “莊主,大小姐,讓在下去會會這個錢蠻子”凌莊主身旁有一人應聲,提着一杆銀槍打馬往場中衝去。

    錢勝正在得意,打算回陣休息,看到前方又有馬蹄聲跑來,他冷冷一笑,“又來一個送死的”

    他將刀挽了個漂亮的花樣,打馬朝那人衝去。

    很快,兩人就打得難分難解了。

    凌霄山莊裏不乏有小山高閣。

    莊子中一座小山的山頂上,趙元恆和他的兩個助手,風義及倉吉立於山頂,靜靜地看着前方對持的兩方。

    “殿下,鍾鈴兒果然不負您的期望,挑起了兩方的爭鬥。屬下暗中查了查,凌霄山莊裏只有三百來名護衛,錢勝那一方有五六千人,而且,暗處還藏有四千人。這一萬人足以將凌霄山莊踏爲平地。”風義笑道。

    倉吉的一隻腳踩在一塊石頭上,嘴裏咬着一根草莖,聽到風義的話,用力地吐掉了嘴裏的草莖,大笑道,“最好將慕容墨也踩成肉醬”

    他到現在,只要一閉眼,眼前就出現慕容墨的那森森然的桃花眼。

    明明長得跟婦人似的眼,爲什麼看着那麼滲人

    三月的天,驚得他渾身一涼。

    趙元恆輕笑一聲,“錢勝他們,也就只是些花架子而已。不一定能勝。”

    “啊,那咱們還費這麼大的力氣,搞出一齣戲來幹什麼明殺又不能,挑撥又成功不了,他孃的,要怎麼殺慕容墨纔好”倉吉惱恨地踢飛了腳邊一塊碗大的石塊。

    “拿箭來”趙元恆向倉吉伸手。

     

    ;倉吉愣了一瞬,然後欣喜地點頭,“殿下被稱神射手,一定能讓慕容墨中箭而亡”

    趙元恆的目光緊緊地盯着莊子前邊那抹硃紅的身影,然後,又將目光挪到了身旁那個墨衫男子的身上。

    他半眯着眼打量着慕容墨,似乎在想着,射哪裏才能一箭斃命。

    倉吉的動作很快,取來了一隻大弓和羽箭。

    趙元恆接在手裏,只見他半蹲步,伸手拉弓,弦成滿月狀後,只聽“嗖”的一聲,箭離弦而去。

    箭一射出,趙元恆便丟了弓箭,弓箭順着山坡滾下,很快就沒入下面的深草裏。

    這時,趙元吉小跑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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