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明正是誰?”鳳紅羽眯起雙眸。
“鳳老夫人當年的相好,你爺爺的貼身護衛。”慕容墨說道,“當年,救了你父親之人。”
“是那個人?”鳳紅羽吃了一驚,“那個人不是死了嗎?也因此,爺爺才感恩羅家,對老夫人將羅家子收爲義子而睜一隻眼,閉一眼不過問,老夫人拿了不少錢物給羅家,爺爺也是默許了。”
慕容墨一笑,“死了還找什麼?柳生這麼慎重的找,當然是找活着的人。”
鳳紅羽半眯着眼眸,想到鳳老夫人在府裏的跋扈,她真爲爺爺可憐,他們居然騙了爺爺四十五年。
羅家人柳家人跟老夫人柳氏,當真是天下最無恥之人!
鳳紅羽揚脣冷笑,“如果那個人找到了,我一定要將他帶到柳氏的面前!我要當面問問她,爲什麼騙我爺爺!”
慕容墨將筷子塞進她的手裏,微微一笑,“我已命韓大吩咐下去,務必趕在柳生的前面,將那個羅明正找到!這件事,還牽扯了柳府!我對四十五年前事,也是分外的感興趣!”
鳳紅羽沒說話,眼神卻是漸漸地冷了下來。
對,柳生在找人,那麼說,柳府也知道這件事了。
柳府……
。
阮府
阮雨宸是睜着眼到天亮的。
她起得比侍女們還早。
翠姨起牀給思晨備喫的,披了件衣衫走到外間,發現阮雨宸已穿戴齊整一副要出門的樣子。
而這時,才辰時初刻。
翠姨往她身上打量了幾眼,不解地說道,“少夫人,怎麼起得這麼早?您這是要出門嗎?”
阮雨宸走到裏間看了一眼思晨,親了親他的臉,纔對翠姨說道,“我去一趟桃花渡口,下午時分回來,你看好孩子。”
“少夫人放心,小少爺這幾日很乖巧呢,他已經喫得慣羊奶了。”翠姨說道,“只是……少夫人,您今天怎麼穿得這麼素?”
阮雨宸平常的衣衫,就不是鮮豔的顏色,但至少還有些繡花,頭上也有少量的髮飾。
可今天她更是去了所有釵環,只着一身沒有任何繡花的素白衣裙,外罩一件雪狐狸毛的披風。
加上沒有睡好,顯得她的臉,格外的蒼白憔悴。
阮雨宸神色一暗,“今天……”她免強笑了笑,“翠姨,我出門了。”
來到前院時,阮雨宸又冤家路窄的遇上了她的兩個妹妹。
“你高興了是吧?你將我娘送進牢裏,你得意了是吧?”阮四小姐攔在她的面前,怒氣衝衝。
阮雨宸淡淡回道,“四妹,你弄錯了吧?不是我送夫人進牢房的,是她自己進去的。”
“阮雨宸,你不要太囂張!”阮五小姐氣急敗壞的怒道,“你這個喫裏拔外的賤人,你這個胳膊肘子朝外拐的不要臉的女人,你不會有好下場的,難怪你早死了相公,你活該守寡!”
阮雨宸臉色陡然一變。
益青跟在她的身側,怒得伸手要打阮家姐妹,但這時阮庚生帶着一個人正往這邊走來。
阮雨宸不想多生事端,一把拉住了益青。
阮庚生朝三個妹妹笑道,“有客人來了,你們怎麼不來見禮?”
陪阮庚生來的,正是衛王。
阮雨宸眯了下眼。
“臣婦阮氏見過衛王。”
阮家姐妹們也是盈盈拜下,“民女們見過衛王,衛王金安。”
“都請起,請起。”衛王哈哈一笑。
“多謝衛王。”三人起身立在一旁。
衛王兩隻眼睛,滴溜溜往阮五小姐和阮四小姐的臉上轉了轉,最後落在阮雨宸的身上,脣角浮着獵豔的笑。
阮雨宸雖然已過二十,又是個生了孩子的婦人,但站在阮家兩個剛剛及笄的妹妹們面前,卻是一點兒也不遜色。
更多了一股子婦人的柔媚。
她的臉上未施脂粉,眉目精緻得堪比畫中美人,脣不點而豔,眉不描而黛。
一身如雪白衣,神情淡漠,恍若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一般。
看得衛王兩眼發直。
那天在燕子湖畔,因爲人多,他沒有特別去看,今天經阮家公子一提醒說阮氏的美是金陵一絕,這麼一細看,還果真是名不虛傳。
阮雨宸被看得慌忙低下了頭。
“衛王,衛王,後院小戲臺已搭建好了,請吧?”阮庚生笑着走到衛王的面前,做了個請的手勢。
他將衛王的神情看在眼裏,心中已是瞭然,果然,衛王動心了。
衛王卻彷彿沒有聽見,依舊眯着眼,目光直直盯着阮雨宸看。
他伸手捏着鬍子尖,看着阮雨宸笑道,“傳聞,金陵阮家有三寶,阮太爺的字,阮家女的貌,阮二爺的琴。那天匆匆一瞥,沒看清,今天這麼細細一看,果然是一絕。”
當着一個寡婦的面,言語調戲,已然是無理了。
阮雨宸的臉色更加冷沉。
她後退幾步,低頭說道,“衛王爺,臣婦正在服喪期間,恕不能相陪,告辭。”
說完,她轉身就走。
“哎,別走啊,你不是阮氏藥鋪的管事麼,本王正好有件事同你商議。”衛王說着話,還動手去拉阮雨宸的小手。
阮雨宸大驚失色,將手飛快往身後一藏。
益青伸手將阮雨宸往身後一拉。
衛王抓了個空,身子猛地晃了晃,險些跌倒。
阮家兩姐妹和阮庚生一起去扶,“衛王當心腳下。”
阮雨宸當場不給衛王的面子,衛王頓時勃然大怒。
“放肆!”
“雨宸,你居然敢頂撞王爺,還不快給衛王跪下陪禮?”阮庚生冷冷說道。
“衛王殿下,您今天怎麼這麼早的來了阮府?也不提前通知雲楓,好讓雲楓做好迎接您的準備啊?”阮雲楓坐在輪椅上,由小僕人云海推着,正往這邊而來。
他淺淺而笑,看向衆人。
阮雲楓不是金陵知府,身望卻高過金陵知府陸志昌。
金陵府黑白兩道的人,都要賣他的面子。
衛王想到他的身份,一時有些忌憚,訕笑道,“喲,原來是阮二爺啊。”
“晚生一介布衣,衛王這番客氣,折煞晚生了。”阮雲楓微笑,“哦,晚生忽然想起一事,衛王世子上月經過金陵時,向晚上討要一副百子戲蝶圖,說是衛王妃要在年底時送給一位老夫人做壽辰禮。可晚生於畫作上,卻輸於三小姐雨宸。王爺,三小姐這番匆匆離開,便是去尋那百子圖的百種顏料,王爺這番攔着她,要是耽誤了衛王妃的壽圖,三小姐可是要喫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