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搖曳, 石室內的氣氛沉默的僵硬, 站在門口的中年男子嘆了口氣走了進來, 他穿着暗雲紋玄金的黑色法衣,深色的衣裳襯托着男子的膚色有種透明的白皙,雅緻俊美的面容看着坐在石牀上的葉令寒,神色裏有種難以言喻的憂心。

    “爲父知道你不願意, 但這件事情是沒有任何餘地的,不管怎麼說,你必須娶了你師姐做道侶, 你明白嗎。”

    緩緩的走進, 漆瞑司旭看着葉令寒輕輕擦拭着手裏的劍, 說了這麼多也不願意看自己一眼,漆瞑司旭開始苦口婆心的說着, 說到最後語氣不自覺加重。

    “如果我不願意呢。”

    沉默了會, 葉令寒不緊不慢的開口說道,在心裏冷笑, 他怎麼可能猜不出自己這個父親在想什麼,這是說起來也不復雜,也就是大家族間的利益交換而已,而結成姻親就是最佳的同盟方式。

    “不要任性了令寒, 你難道願意一輩子當你舅舅的好兒子, 頭上冠着葉家子的名義,你難道就不想堂堂正正的姓漆瞑。”

    漆瞑司旭一直告訴自己要冷靜,不要急躁, 孩子還小不免脾氣犟,娶自己不喜歡的心裏頭難免不稱意,自己不也是這麼過來的,但胳膊扭不過大腿,自己給他分析透徹了講明裏面的厲害關係,就不怕他不答應。

    “我爲什麼姓葉,你難道不是最清楚的嘛。”

    擡頭起看着這個所謂的父親,葉令寒心裏情緒起伏的厲害,他爲什麼姓葉,還不是自己這個好父親不願意承認他,他母親沒辦法,畢竟未婚先孕在大家族內是件醜事,只把好他掛在舅舅的名義下做他的兒子,說到底,他就是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子罷了。

    冷笑出聲,目光幽幽眉宇間泛着寒,他現在到好意思拿這件事出來說了。

    “是爲父對不起你們娘倆,爲父保證,只要你但應了這件親事,屬於你的爲父都會替你討回來。”

    漆瞑司旭對着葉令寒這副軟硬不喫的模樣有些挫敗,說到最後聲音都低啞了,強硬的姿勢漸漸軟化了,他不知道要不要說出來。

    令寒娶他師姐這件事情並不是想象中那麼簡單的,除了明面上的利益妥協外,他也跟他那位鳳家的妻子做了交換,令寒師姐跟他妻子是遠堂表親的關係,只有令寒娶了她算是間接做了個保證,鳳家女才放心願意出面承認令寒的地位,得了首肯才能夠被承認回漆瞑家。

    只有這一步走對了,後面他纔好操作。

    想到這裏,漆瞑司旭在心裏發誓,他不會讓任何人妨礙他的計劃,他一定要讓令寒坐上漆瞑家家主的位置,絕不便宜了旁支那羣傢伙。

    “我不需要,我想要的自己會去掙回來,而且,我也不稀罕姓漆瞑。”

    最後兩個字,葉令寒是盯着漆瞑司旭一字一字是說出來的,他心裏含着恨意,眼珠子黑黝黝的格外陰冷。

    其實除了這個理由,在心裏,他已經打定主意等林雪嬌進了內門後,便要跟那個壞東西結成道侶,所以這件親事他怎麼樣都不會應的。

    “你不想想你自己,也要想想你孃親,只要你應了這門親事,爲父便有理由把你孃親接回來了。”

    兒子眼裏的恨讓他心驚,他原本想拿調查到跟令寒交往過密那個女子來說事威脅的,但心裏轉了圈生生憋住了,不到最後,他並不想拿出這種威脅的手段。

    說到孃親,葉令寒確實猶豫了,他想到了孃親以前時常抱着他癡癡等待父親的模樣,他心裏雖然滿是憤怒恨意,但是孃親甘願就這麼等着,等着那個不知道多久纔來一次的男子,他心疼這樣的孃親,但卻無能爲力。如果現在有機會讓孃親跟父親在一起。

    “爲父不逼你,也不關着你了,你自己好好想想清楚。”

    短暫的沉默後,漆瞑司旭看着葉令寒不再抗拒沉思的臉龐,心裏到鬆了口氣,他不知道自己這步走對了沒有,但他不想走到最後拿人威脅的那步,他就怕心不甘情不願的最後又鬧出點什麼來,到時候就不好收拾了。

    把話說完,漆瞑司旭猶豫的看了眼葉令寒冷硬的側臉,沒再說什麼轉身便離開了這間石室,已經把話說開了再關着也沒意思,那是自己的兒子,他相信他會想通的,什麼纔是最正確的做法。

    做完早課,林雪嬌乘着自己的坐騎回到住處的山頭附近,腳踩在鬆軟的土地上,清晨的空氣清新怡人,遠處被太陽照的清晰的山峯山巒起伏青翠如玉,林雪嬌打了個哈氣,眨了眨泛着霧氣的桃花

    眼,打算慢慢走,清醒下。

    最近精神總不好,容易犯困,但林雪嬌也沒多想,覺得是從祕境回來後消耗多了的後遺症吧。

    走在落滿陽光的小石板道上,林雪嬌慢悠悠的往自己的住處走去,想着下午沒功課,要不要去租間練丹房練下培元丹。

    培元丹成丹色澤雪白如玉,算是中品溫養補氣的丹藥,對修士在打鬥中回補溫養靈力作用很大,估摸了下自己所收集到的藥草,覺得要在藥草用完前煉製出成丹問題應該不大。

    “師妹想什麼呢,小心撞到頭了。”

    爽朗的笑聲讓心裏想事的林雪嬌楞了下,隨即,額頭傳來溫熱的觸感,擡起頭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走出了小道,往茂盛的森林走去,只差幾步便撞到前頭的樹了。

    “潘師兄,你怎麼在這有事嗎。”

    嬌嫩的小臉泛了層薄薄的胭脂色,林雪嬌糯糯的開口喚了聲,臉色尷尬。

    “師傅吩咐過要照顧你的,師兄過來看你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嘛。”

    男子穿着身天青色鑲金邊雷文的錦衣,靠在樹幹上的微笑的模樣爽朗如清風,那望着林雪嬌的目光帶着無法忽略的寵溺。

    “嗯,師兄我很好。”

    聽着那明顯有着某種深意的話,林雪嬌怎麼會不知道,她只是故意裝傻而已,她知道自己有些行爲很過分,對師兄也稱不上好,但師兄對她一直沒變過,心裏多少都是有點愧疚的。

    “那就好,其實今天師兄過來找你真有事情,門派山腳下十年一度的海闐盛會今晚開始了,師兄想去見識下,師妹可以陪師兄一起去逛逛嗎。”

    潘峻俞目光緊張的注視着林雪嬌臉上表情的變化,話出口心中便忐忑起來,臉上也起了燥熱的紅,想着說的這麼直接會不會嚇到師妹。

    “好的,師兄剛好我也想去,晚上我們一起吧。”

    原本想要拒絕的,但突然一個念頭從林雪嬌心裏閃過,那個混蛋已經這麼久沒來看她了,她也拉不下臉去找他,最近心情一直不好,倒不如跟師兄出去散散心,沒那個混蛋自己也生活的很好。

    “那師妹我晚上來接你。”

    聽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潘峻俞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他沒想到師妹居然一口答應下來,心中歡喜,宛如心尖揣了只小兔子。

    “嗯,那師兄我先回去準備下。”

    既然已經答應了,林雪嬌便打算回去換身衣服,難得下山一趟順便理理需要購買的東西,心裏頭倒是輕快起來。

    “好,師妹回去當心點。”

    宛然一笑,林雪嬌點點頭,嬌媚的小臉倒顯得如雨中梨花般清豔起來,讓潘峻俞心頭晃了下,望着那遠去消失的纖細背影久久沒有移開。

    夜幕低垂,清爽的夜空有種明鏡的清透。

    在山腳下十年一度的海闐盛會熱鬧的很,原本冷清的山腳掛滿各式燈籠,遊人如織,明亮的燈光把整個會場照的如同白晝。

    這個盛會十年舉辦一次,各種修士可以把平時積攢用不上的東西拿到這裏的店家賣掉,多的話自己有時間也可以擺攤做個小買賣,當然,這也吸引了許多想撿漏的人士,倒是熱鬧的很。

    林雪嬌穿着上次新作的那身花枝細紋螺煙紫襦裙,這種繁麗的紫顯得女子膚白如雪身姿嬌媚,潘峻俞忍不住在暗處偷偷看了幾眼。

    盛會這種熱鬧的氣氛很吸引人,林雪嬌桃花眼感興趣的左右看了下,嘴裏咬着剛買的酸甜山楂冰糖,心裏細細盤算等下要買點什麼東西。

    忽然,林雪嬌發現自己邁不開步子,隔着排長長的大紅燈籠盡頭燈光稍顯暗淡的巷子處,她看到了那個人,那個自己心心念唸的人。

    他低垂着頭,烏黑的襯托着男子眉目間神色冷清素淡,那個自己認定的懷抱,正擁抱着別的女子,林雪嬌有些無法相信自己看到的。

    忍不住退了步,卻不小心被來往的行人撞到,手裏的山楂冰糖掉落,林雪嬌眼裏泛出水光,下意識的捂住自己的肚子,只感到一陣陣的抽疼。

    作者有話要說:  渣爹:沒有什麼是我辦不到的~~o(* ̄▽ ̄*)o

    謝謝笑靨親的雷雷,愛你麼麼噠~╭(╯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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