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輝的月光灑在滿是青苔的石階上, 跟站在大門邊穿着硃紅法袍的僧人擦肩而過,葉令寒領着林雪嬌進了內院,往前看是一座供奉着釋迦摩尼金身的大殿,裏面人潮擁擠香菸嫋嫋,耳邊滿是莊嚴的佛音。

    走的近了, 從硃紅的大門往內看去,可以看到雄偉的大雄寶殿內,衆人跪拜的佛堂裏裝飾着華麗的唐卡寶幡, 垂下的五□□色末端懸掛着各式寶石, 滿目耀眼絢麗。

    “令寒,他們是在幹什麼。”

    只見內裏黃服外披紅色袈衣的僧人整齊的站在大殿兩旁,中間站着八位穿着異常隆重的高僧。有的手持錦絲暗紋佛傘,有的纏繞紫天目念珠默唸無量壽佛,有的手捧開靈的嘎巴拉碗,有的手拿護法除魔的金漆玄紋錫杖。

    “他們在舉行佛門的祈福儀式。”

    微微斂目, 葉令寒攏了下衣袖,看了眼朗誦經文,在佛前用靈枝沾滿聖水舉行舉灑儀式的僧人,輕聲說道。

    跨過門檻, 他們抱着寶寶便沒有往前擠, 只隨意的站在鏤空草木雕飾的大門邊。林雪嬌看了會擔心寶寶醒了,轉過身一看,還趴在葉令寒的胸口,小肉手緊緊的握成拳頭狀, 翹着嫩紅的小嘴睡的正香,隱約可以看到嘴角流出的口水。

    這小可愛模樣,林雪嬌看着臉色的神色都柔軟了,走近,拿出手絹替把寶寶擦了下,再把裹着的小衣服的紅色斗篷往上拉緊,蓋住嬌嫩的小脖頸,就怕受了寒。

    “還要繼續看下去嘛。”

    抱緊懷裏的小寶寶,葉令寒低頭看着林雪嬌問道,他估摸着這場祈福儀式還要很久,就怕等下寶寶醒了鬧了,畢竟是佛門聖地。

    “我們出去走走吧。”

    對這種祈福儀式林雪嬌是沒什麼興趣的,跟上來也就湊點熱鬧罷了。她調皮的點了點小傢伙的鼻尖,看着小寶寶把頭移開不安穩的哼了哼,輕輕的笑了。

    從門檻處輕輕退了出來,走過種滿綠植的陰涼的中庭,下臺階時正好跟大門口站着的僧人對上。

    對方雙掌交握着對她微微點頭致意,林雪嬌不自覺也回了個。僧人眉間點着硃砂,那臉端正清明,讓人一見便心生好感。

    輕挽着男子的胳膊下了臺階,林雪嬌走到半道回了個頭,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林雪嬌總感覺那個僧人在一路看着她。

    “怎麼了。”

    注意到身邊女子有點出身,葉令寒腳步微緩,垂下頭,目光淺淺從林雪嬌臉上掠過,聲音低啞的問道。

    “沒什麼,我們去看前面擺的糕點吧,聽說婲福節不買廟會上的糕點就沒辦法把福氣帶回家。”

    搖了搖頭,似乎覺得冷了,林雪嬌把身子往葉令寒貼近了些,歪着看着男子白皙的側臉,嬌糯的聲調裏帶着清甜的笑意。

    “好,都聽你的。”

    淡淡的笑了,男子冷清的面容似鍍了層淺淡的月輝,有種清華的矜貴。

    葉令寒不經意間這句話,卻讓林雪嬌心頭怦怦直跳。她把頭靠在男子的肩膀上,輕輕蹭了蹭。從男子身上傳遞過來的炎熱溫度,似乎把她的心都給燙化了。

    懸掛着彩帆在空中飛揚着,拖着長長的彩色條幅,組成一副炫目的光景。路上游人如織,青石板的街道上瀰漫着清新的花香和糕點的味道。

    人潮多擁擠,走的很慢,卻別有一番趣味。林雪嬌挽着葉令寒的手臂,嬌媚的桃花眼四處張望着,在走過街道轉彎處一顆身姿妙曼的關雪靈櫻的樹下時,看到了進城時光顧過的那對夫妻。

    兩人都穿的質樸,身邊擺着兩個大籮筐,一個裝着鮮花一個裝着糕點。妻子青灰的裙子上繫着暗色的圍裙,在後頭給點客人包裹已買好的鮮花糕點。做丈夫的在前頭站着,招呼上來買的客人,介紹下單收錢,雖然忙,臉上卻帶着樸素輕快的笑容。

    “令寒,去看看吧。”

    那一次進城門,林雪嬌對這對夫妻做的薄靈糖水很有印象,甜涼爽口,她扯着葉令寒的衣袖,聲音軟軟撒嬌着。

    “嗯。”

    輕應了聲,拍了拍似乎因爲吵雜的人聲睡不安穩的寶寶,葉令寒帶着林雪嬌往樹下那個偏僻的小攤位走去。

    看到有客人上門,做丈夫揚着笑臉連忙上前招呼。他們賣的這種糕點也就婲福節能大銷,買的人多。其他的時候賣的零散,再加天熱糕點不能久存,虧了只能算自己的,所以對上門的客人是格外上心。

    “客人您看看,有什麼喜歡的,不要看我們攤位小,在這塊地是老口碑了,不騙您。”

    看着走過來站在攤子前的林雪嬌,老闆殷勤的笑着,佈滿老繭的手搓着掛在肩膀上的圍巾,指着賣的做好的三款糕點介紹起來。

    “這是酥麻糯米紫花糕,這是藕粉桃膠靈米糕,黃色的是糖桂暮嫩靈梅糕,都是今天新鮮做出來的,回頭客多。”

    老闆仔細介紹着,光聽名字也大概知道是用什麼食材做的,糕點聽着文雅模樣也吸引人。嫩黃的淡紫的幽粉的,小小的透明粉糰子挨挨擠擠的擱在竹籠裏,看起來分外可愛喜慶。

    “這三樣都各來幾份老闆。”

    藉着淡淡的月光,林雪嬌微微彎腰都細細看了,淡淡的糕點香縈繞鼻尖。看着最喜歡的是藕粉桃膠靈米糕,透明的幽粉色,桃花五瓣的形狀,可以看到裏面參雜的細碎花瓣,中間一點胭紅,很有種嬌豔欲滴的感覺。

    “好的,客人稍等。”

    收了銀子,老闆眉開眼笑的轉身給林雪嬌打包,因爲要的多,夫妻兩個都一起忙活。

    “令寒,你喜歡什麼口味的。”

    轉過身,林雪嬌看到男子抱着寶寶站在關靈櫻花下。偶爾一陣風吹過,淡粉色的花瓣從枝頭落下,不經意間便沾染漆黑的髮絲,軟化了那周身的疏寒,到有種浮花雅緻的風情。

    林雪嬌對着望過來的男子笑了笑,走過去牽住男子的手,那手心溫熱,握上去心裏微顫,別有股心動的滋味。想到這個人現在是自己還在的父親

    ,到有種說不出的感覺,那時候,可是真的沒想到。

    “走吧,店家已經弄好了。”

    聽到林雪嬌的話,葉令寒是有點恍惚的,記憶中很少有人問他喜歡什麼。所以對於答案,他有點不知所措,白皙的臉頰微紅,心卻如泡在溫熱的水中,微微的燙。

    “嗯。”

    聽到葉令寒的話,林雪嬌稍微有點愣的,但也沒多想,把店家包好的糕點放在袖口間的乾坤鐲裏,道了聲謝。

    月色漸濃,氣溫也越發低了,林雪嬌擔心寶寶不敢多逛,手裏抱着剛買的一大束車籠菊,緊握住葉令寒的手慢慢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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