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葉庭臉色有些難看,大師兄這般,他與小師妹都不忍心,雖說以前對大師兄也有恨,可真看着此人在眼前受苦,幾十年的手足情誼,他無法視而不見。
歐陽如玉撇撇嘴,從口袋裏掏出兩個瓷瓶,各從裏面倒出一顆藥丸,給霍宇東喂下。
“你真好命,做了這麼多錯事,你的師弟居然連讓你難受一下都捨不得。”
這兩顆藥丸,就是歐陽如玉當年給林嵐與何思朗服用的,一個可以清除餘毒,一個就是大補丸,十分適合霍宇東此刻虛弱的身體。
霍宇東木着一張臉,剛纔他只覺得渾身血液中有一種莫名的涌動,然後胃部疼痛不止,雖然嘔血之後症狀有所減輕,可還是有源源不斷地疼痛感。
這兩顆藥丸遇水即化,吞食到腹中後不一會兒就不怎麼疼了,而且渾身原本冰冷無力帶有一陣陣暈眩的感覺,此刻也緩解很多,四肢還有一絲暖融融的氣息感。
霍宇東慢慢擡起頭,平息了半天,看着歐陽如玉,似乎突然有些震驚。
“歐陽如玉”
當年那個玉樹臨風的歐陽如玉,怎麼變成現在這幅模樣,霍宇東眼中閃過一絲震驚。
歐陽如玉倒也不在意,他今天既然出現在大家面前,那也就證明他不再懼怕以前熟人的任何目光了。
“謝謝。”
“別道謝,我救你也有自己的目的,你哪來的心蠱”歐陽如玉見藥效讓霍宇東緩過神來,立刻問出他最想知道的事情,他一定要給自己的徒弟報仇。
霍宇東死死按住地面草皮,撐起彷彿有千萬噸沉重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開始氣喘,彷彿只一個簡單的起身,就耗費了他大半的力氣。
他看着在場的所有人,目光逐漸冰冷,尤其是看向葉庭,彷彿看着一個陌生人,當他目光轉向小師妹的時候,心中再也崩不住了,小師妹已經哭得像個淚人,他真該死,怎麼能讓小師妹哭。
他張了張嘴,想說出以前自己最常說的那句話,“念心,不哭,師兄給你買了你最愛喫的蜜坊的蜜餞果。”
可是二十年變化,物是人非,他成了現在這樣,做了這麼多錯事,蜜坊也早已不復存在,突然,霍宇東眼神閃過一絲決絕。
“葉庭,今日我輸了,可是我不會感激任何人救我性命,我也不會認你和小師妹,我絕不給你機會,讓你成爲我的掌門,我與玄派,再無任何瓜葛。”
霍宇東的話,真是氣到了不少人,麻衣掌門最是火爆脾氣,指着霍宇東開吼,“霍宇東,你還是人嗎你師父已經原諒你,你做了這麼多缺德事,你的師弟師妹也都原諒你,甚至都不需要你認錯,歐陽還救了你一命,這就是你的回答,你還有沒有良心,你師父真是看錯了你,你就是個恩將仇報的小人。”
霍宇東冷冷看了麻衣掌門一眼,不發一
>>
言,步履蹣跚地朝體育館大門走去,只是他走的每一步,都讓他的心彷彿針扎一般。
“不行,心蠱的事情,他還沒說。”歐陽如玉急了,剛要追上去,卻被葉庭一把拽住。
“歐陽,你就是逼死他,他也不會說的,讓他去吧,算我求你。”
葉庭已經看出,大師兄眼中沒了憤怒和恨,但是大師兄仍舊不肯回到玄派,葉庭心裏猜測,也許他是不想連累門派清譽,不希望別人對玄派指指點點。
“可是我徒弟”歐陽如玉激憤的表情,再看到葉庭眼中的懇求後,終於被生生壓住,化爲滿心的不甘。
霍老看着霍家家族幾十年出來的這麼一個天資聰穎的少年,落到這般田地,心裏也不是滋味。
“各位,我先告辭。”霍老出聲道,與弘一大師點點頭,讓乾兒子弘暉也推着離開此處。
出了體育館,霍宇東正站在外面的空闊場地上,早上孟凡瑞派來的車子和司機早都不見了,他輕輕地嘲諷一笑,似是覺得自己這幾十年,就是一場自己騙自己的夢。
“把他帶上一起走。”霍宇東最後被霍老一起帶走。
一切全都結束了,要不是地上還有幾攤霍宇東嘔出來的血,以及一長溜發黃的草皮,所有人都以爲自己做了個夢,葉庭渾身一鬆,胸口絞痛再也無法忍住,終於狠狠吐出一口鮮血。
彷彿人的那股子勁頭送下來,就開始哪哪都疼,而那一股精純的鬼氣還並未消除,剛纔被霍宇東的死氣激盪的,在他身體裏造成了不少破壞。
“師兄”蘇念心大喫一驚,立刻扶住葉庭,眼中滿是害怕與擔憂,溼漉漉的眼眶中,又開始流出大顆大顆的淚水。
“我沒事。”
弘一大師看出葉庭身體的異樣,他胸前有一抹黑漆漆的死氣,“扶他坐在地上。”
弘一大師運動自己五十年的佛法修爲,緩緩用精純的佛門氣息慢慢融化了這一抹死氣,葉庭只覺得胸口那種被死死壓住喘不上氣的感覺終於消散了,現在除了渾身疼,哪哪都特別輕鬆。
“謝謝大師。”
“阿彌陀佛,葉施主,這都是緣分。”
“我就知道,你這傢伙死不了,你說你拉着我來幹什麼,真是瞎操心一場。”見葉庭沒事,麻衣掌門立刻恢復和葉庭相看兩厭的態度。
“剛纔是哪個老東西罵得最厲害。”茅山掌門小聲提了一句,這老傢伙,就是死要面子。
“謝謝弘一大師還有兩位掌門,葉庭拜謝大家。”葉庭深深的一鞠躬,代表着玄派的謝意,讓大家全都有些感動。
“師父,小暖沒事吧。”問心一臉糾結,好不容易從深山老林出來一趟,自己容易嗎還指望小暖帶着自己喫喝玩樂呢,誰知道她就這麼暈過去了,師父不會要打道回府吧,啊啊啊自己不要回去,自己貪戀紅塵,嗚嗚嗚
“田施主沒事,睡一覺就好了,問心,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