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我也是聽村裏人說得,之前田奶奶不是住了次院嗎?那次說是心臟病,出院以後一個人住在屋子裏,兒子媳婦也不回來看看,這是左右鄰居兩天沒見她出門了,覺得怪,因爲每天早田奶奶都是下樓買過早,再買幾個饅頭包子當飯,結果兩天不出門,然後鄰居去敲門也沒人開門,這才覺得不對,村長找了開鎖的,打開門人倒在門口,早都死了。”田鳳英說到最後,電話裏聲音也是有些低沉。
“嫂子,田奶奶的兒子媳婦真不是東西,田奶奶次住院是心臟病,又一把年紀了,他們怎麼不能把老人接過去一起住,要是住一起,這心臟病犯了也能馬送醫院,說不定不會死了,等着吧,等他們回來,村裏人得戳死他倆的脊樑骨。”
“他們不孝順老人,早晚……早晚會有報應的。”田母心裏難過又生氣,這幾年田奶奶身體越發不好,自己給自己弄喫的都難,每日下去買點喫,衣服也洗不動,每次回去田母幫着乾點活,她碰見田奶奶兒子也說,讓他們接老母親一起生活,可是這兩個人,只說自己在外打工不在家,孩子又學,沒人照顧,沒人照顧可以不管老人了嗎?
“媽,怎麼了?”田小暖在屋裏聽到外面母親隱隱說什麼報應,一出來看到母親滿臉悲傷,心裏突突跳了兩下,不會是外婆出事了吧。
“小暖,你田奶奶……走了。”田母抹了把眼淚,坐在沙發難受。
“田奶奶死了?怎麼死的?”田小暖心一痛,想起每次田奶奶見到自己,都露出慈祥的笑,特別開心的樣子,誰知道這麼快人走了。
“老人一個人倒在家,她之前心臟病住了次院,兒子媳婦也不管她,真是造孽。”
“心臟病?還住院了,那身邊兒怎麼能離人。”田小暖聽了心裏又氣又難過,田奶奶要是有人照顧,也許這次不會死。
“人都死了,說這些也沒用,剛你大姑說今天才發現的,我明天回去,給老人家柱香。”
“媽,我也要去,田奶奶從小看我長大的,我得去拜拜她。”
“行,那你這身體自己注意,是該送老人家一程。”
這一天,田母和田小暖都心情低落,兩家走的都挺近,田小暖也早都把田奶奶當成自己的親奶奶,聽到去世的消息,加之還是一個人死在家裏,兩天被發現,她心裏是悲痛加着憤怒。
第二日一早,母女二人穿了一身黑色衣服早早朝村裏趕去弔喪,田小月因爲有課也不方便,田母沒讓她去了。
打車回到村裏還建房的路口,田母到前面街買了個花圈,讓人寫了輓聯,跟小暖兩個人扛着花圈往村裏的小區走。
一進小區,看到田奶奶住的那棟樓放下,挨着牆擺滿了一溜的花圈,鐵門大開着,來來往往的都是人。
田小暖昏迷了半年,這事情也沒瞞住,所以大家都知道田桂芳的大姑娘出了事,一直躺在醫院醒不來,村裏不少人惋惜,也有不少以前羨慕嫉妒恨的人說難聽話。
當時田喜財有些幸災樂禍,喝多了還在外面說那是活該,姑娘不認自己要遭報應,被田鳳英知道以後,把他揪到樓下,當着村裏所有人的面狠狠罵了一通。
田鳳英這一通罵,雖說是罵田父,也是罵村裏那些昧着良心說話的人,那時候正是傍晚吃了飯遛彎的時間,所以這一幕被村裏大半的人看到,村長當場說,小暖是村裏的驕傲,田家村幾代都沒出一個華夏大學的大學生,以後誰要是在外面亂說話,他第一個不饒了。
村長都這樣說,大家心裏也都知道,村長家和田桂芳家裏關係好,田喜財又被村長好好說了一通,臉臊得通紅,然後再也沒在外面亂說過。
看到田小暖好好回來了,村長先是一愣,繼而臉滿是笑容,“小暖啊,身體好了嗎?”
“村長叔,我好了,是人還有些虛,養養好。”
“那好,那好,聽說你出事了,我們都挺擔心的,現在好了行,我說你這孩子有福氣,肯定能平安。”
村長是打心裏高興,過年的時候,看到桂芳頭髮都花白了,老了十歲,村長也擔心小暖真的這樣睡過去了,這麼好的孩子,對自家孫子還有大恩,當時本想去看的,田母又說不用,村長心裏想着,怕是桂芳不想讓人看到孩子不好,也沒去,現在人醒了真是老天保佑。
“村長叔,有空我再去您家玩,我先去了。”
“快去吧。”村長揮揮手,田母和田小暖進了樓,到了田奶奶家,門大開着,裏面有不少人。
田母帶着姑娘進去,村裏幫忙的人趕忙接待他們,田母覺得怪,怎麼田奶奶的兒子媳婦都不在,這農村老人去世,做小輩的是要香磕頭的,那時候孝子要在旁邊兒陪着回禮磕頭。
一般孝子是老人的兒子或者孫子,要是沒兒子是侄子女婿之類的,田母了香,準備要跪下磕頭,旁邊兒竟然連個孝子都沒有,這可是十分失禮的事情。
“桂芳,先別磕了,田柱一家三口還沒回來,真行,不養自己的媽,讓老人家一個人死在屋裏,昨天下午通知了他們,一家三口到現在都不回來,也不知道是個啥意思。”
田小暖在一旁點了香,恭恭敬敬地對着田奶奶的靈堂磕了三個頭,起來後心裏難過,抹了把眼淚。
“看看,都不如孩子,小暖都哭了,這親兒子居然到現在都不出現。”
翠嫂子的聲音又尖又細,這句話屋裏的人都聽到了,大家全都是一陣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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