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麗,我說句不該說的話,你最好做好心裏準備,如果你不給錢,你爸媽肯定和你沒完,你家這個年我估計都過不好。但是如果你真的要開店,一定要咬死自己沒錢,千萬不能給。”
好吧,女王田小暖承認,自己壞心眼了一次,她心裏就是不想讓田麗給錢,白白犧牲自己,成全那一堆白眼狼。
“不給,大不了鬧一場。”田麗也是個直性子,所以有時候也容易喫虧。
“不,你別這樣鬧,你奶奶身體也不好,你讓我想想。”田小暖轉動那雙波光粼粼的大眼睛想問題的時候,奸詐地像只小狐狸,小狐狸身邊兒跟着一個呆萌龍貓田麗。
田小月突然覺得畫風有些詭異,姐姐和麗麗姐感覺好配,尤其是這幅表情,擺明了就是要坑人了。
“有了。”田小暖挑挑右眉,一臉得意表情,田麗就在那巴巴望着她,居然還一臉崇拜。
“這個藉口是最能試探人心了,你就說沒錢,你在東市打工的時候,得了肺炎,住院打針十多天才好,花光了存款不說,還被老闆扣工資,反正怎麼悽慘你怎麼來,但是別太過了啊,然後看看你爸媽還怎麼說。”
“就這個啊?”
“就這個啊,如果你說得那麼慘了,你父母還是關心錢而不是關心你的人……”
看到田麗突然垂下的目光,田小暖沒忍心再說下去,其實田麗這幅大大咧咧的男孩性格也是她的保護色,誰不想做個嬌姑娘,可是她父母也不疼她,奶奶頂多管管她喫喝,心靈和情感上的交流畢竟不能代替父母,她如果自己不再看開一點,只能生生把自己鬱悶死。
“麗麗,你別難過,我永遠是你的好朋友,我永遠都支持你,我們要做一輩子的好朋友。”
“討厭啦,你的胸都要快讓我透不過氣了。”從田小暖懷裏傳來田麗悶聲悶氣的聲音,還有壓抑着的哭腔。
“小暖,你怎麼跟換了一個人似的,現在這麼濫情,說得我眼淚都要下來了,還是以前冷一點的你好。”田麗打趣的聲音裏,掩飾着她此刻有些不知道說什麼的感動心情。
“可是,還是錢太少了。”
“錢少有錢少的做法,我們到時候也出去找找看,萬一能遇到急轉的門面呢。”
“那就明天吧。”田麗已經急不可耐了。
“明天不行,我媽要去買年貨,快過小年了,家裏什麼都沒有。不知道你聽說我家的事情沒,才鬧騰完。”
“知道,我奶奶都跟我說了,不過姨終於苦盡甘來了。明天我也要去,我早上來找你。”
“恩,等着你。”
田麗高高興興地回家了,一路上還在琢磨自己該怎麼做,臉上散發出別樣的光彩,身上充滿力氣,感覺日子也特別有盼頭。
“姐,我覺得麗麗姐這次回去凶多吉少。”
“搞不好晚上還得跑咱家來。”
就田麗那父母,真算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誰呀?”
“嬸,嗚嗚,我是麗麗。”門口就能聽到田麗的哭聲,田母嚇了一跳,急忙打開大門。
“麗麗,怎麼了,告訴嬸誰欺負你了?”田麗紅腫的雙眼,明顯都哭了很久,田母看了都心疼。
田小暖和田小月聽到動靜,穿着拖鞋也趕快出來,就看到田麗坐在凳子上掉眼淚。
她和妹妹對視一眼,果然被自己說中了。
“麗麗,你別哭,怎麼了?”
“小暖,我媽讓我滾,說我不給錢,就滾!”這句話說出口,田麗更加傷心難過。
眼瞅着都該過年了,而且還是大冬天的晚上,這些父母心怎麼這麼狠。
“找你要什麼錢?爲什麼鬧啊?”田母還不知道緣由。
“找麗麗要三千塊錢,因爲她弟弟上的初中要交擇校費。”田小暖見田麗哭得傷心,乾脆自己告訴母親。
“什麼?三千塊的擇校費,什麼學校這麼貴,爲什麼不回來上,又不要錢。”田母簡直不能理解,一個初中要三千塊錢擇校費,而且什麼是擇校費。
“人家心疼兒子,什麼都要最好的,要不然爲什麼早早就不在村裏住了。”田小暖撇撇嘴,兒子是寶,也不能把女兒當草吧。
“嬸,我一回家我媽就讓我拿錢,說弟弟上學借的錢,現在……要還。我沒錢,我在東市打工生病了,肺炎,高燒一直不退,住院花了不少錢,我就給我媽說了,姨,你知道我媽怎麼說?”
說到這,可能是那些話太傷人了,田麗又哭得說不出話來。
“她……她說,就你事多,就你嬌氣,你沒錢就去借,反正總是打工以後還就行了。姨,嗚嗚嗚,最讓我傷心的是,我爸媽聽到我病了,問都不問我一下,只知道找我要錢,我是他們親生的嗎?”
田麗倒在田母懷裏哭得越發傷心,田母都不知道說什麼了,只能摸着這孩子的頭髮嘆氣。
“麗麗,別哭了,今天晚上你和我睡,明天我們去趕集。爲這樣的事情哭,不值!”
田小暖拉着田麗去洗臉,邊走邊教育她,女人不能哭要堅強,田母聽了有些哭笑不得。
這話怎麼聽起來這麼彆扭,偏偏小姑娘還跟在姐姐後面點贊附和。
田小暖這招最好,晚上她摟着田麗膩歪了半天,回憶小時候一起玩的快樂童年,田麗終於暫時放下了今天的難過。
睡夢中,田小暖看着田麗那張仍舊蘿麗可愛的臉,嘆了口氣道:“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會不在爲父母而傷心。”
什麼時候,只有心被傷透了,對家庭不報任何期望,那時候就不會再傷心了。
田麗一晚上不在家,她父母也沒見找她,早上起來,田麗臉上掛着兩個憔悴的腫眼泡。
“小暖,我不想去了。”田麗還沒走出昨天的難過,早上起來人就提不起精神。
田小暖堅決拒絕,一家人帶着田麗去趕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