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歌來到慕敬言的書房的時候,確實有一個公公在裏面候着。
那公公,其實還算是個熟人。
就是上次爲她傳賜婚聖旨的那個。
“清歌姑娘,別來無恙啊。這麼漂亮的臉蛋,卻用輕紗擋着,真是可惜。要是我,一定露出了讓別人羨慕。”那太監用尖利的聲音說着,蘭花指掩住脣,濃妝豔抹般嬌俏,笑的有些滲人:“清歌姑娘的舞姿超羣,雜家真是太喜歡了。要是能夠教雜家一些,就真是太好了。”
那太監,一邊說,一邊露出羨慕的眼神。
既然他是皇上身邊的親信,就算他現在的狀態看上去十分讓人倒胃口,她也得陪着笑臉。
“公公說笑了,如果公公喜歡,清歌自然願意相授。只不過,教算不上,只能算是相互切磋。清歌相信,不需要太久,公公便可青出於藍。”
那太監聽見這話,立刻心花怒放:“清歌姑娘不僅才藝雙絕,長得美豔,就連這小嘴也是甜的讓人喜歡。”
慕敬言看着慕清歌與這公公相處的還算融洽,算是鬆了一口氣。
慕清歌最近這些日子,總是與人發生衝突。
萬一得罪了宮裏的人,說不定會影響他的官途。
雖然說,這只是一個小小的太監總管。但是,確是皇上的親信。
這樣的人,比那些大官還得小心。
那些奉承無聊的話,說說也就算了,讓他開心就好。重要的事情,當然還是問清楚他此次前來的目的:“公公,不知深夜前來,找小女子所謂何事?”
那公公聽見慕清歌這樣問,這才恍然大悟,他此次前來,是有目的的:“清歌姑娘,你看雜家這壞腦子。一高興,就將正事忘記了。雜家此次前來,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主要是貴妃娘娘喜歡姑娘的舞姿,所以請姑娘去皇宮一趟,教貴妃娘娘跳舞。”
慕清歌斂眉。
教賢貴妃跳舞?
這藉口,找的真是牽強。
誰會大半夜的找人去教跳舞?但是,此刻,她根本就無法質疑這個太監的話。
慕敬言也覺得怪異,但是,他卻什麼話都沒說,一點想要維護慕清歌的意思都沒有。這太監,既然敢親自找上門來,還先與他說,那麼自然是不會讓清歌出意外的。
皇宮的事情,儘量少問。
爲官上位者,既要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亦要裝聾作啞,不辨紅黑:“歌兒,既然娘娘想要找你去,那麼你就去吧。”
“是,爹爹。”
深夜,一輛馬車,從丞相府的後門出來,咕嚕嚕一路行駛到了皇宮。
月影站在丞相府門口的大樹上,微微斂住清雋的眉:“王爺說的果然沒錯,婚期一定,蕭宏就會有所行動。”
說罷,對旁邊的手下道:“你們守在這裏,我先行回去王府稟報王爺。”
手下的暗衛:“是。”
夜色原本就撩人,再加上那車軲轆轉動的聲音,對慕清歌來說,簡直就好像是一曲催眠曲。
反正,既然性命無憂,索性不如直接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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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見過心大的姑娘,但是,就沒見過心這麼大的姑娘。
這馬上要見皇上貴妃了,在馬車上還能睡成這樣……也正是,世間少有了。
“清歌姑娘?清歌姑娘……”
那太監連喊數聲,纔將慕清歌喊醒。
慕清歌起身,抓了抓頭:“公公,可是到了?”
她睡得正香,這馬車也還算舒服。就這樣被吵醒,心裏還是有些不爽的。若是擱着以前,她的起牀氣犯了,一定將這個太監立刻毒翻。
那太監點點頭,感覺有些無語。
慕清歌從馬車上下來,這才發現,已經到了皇宮。而且,這裏,不是其他的地方,而是……南書房?
南書房,不是皇上的書房嗎?
原來,要找她的人,是皇帝!
那太監看着慕清歌斂眉,心想,到了這個時候,這姑娘終於有點害怕了。哦,不對,是被皇宮的威嚴,皇上的威嚴所震懾了:“清歌姑娘,這就隨雜家一起進去吧!”
慕清歌點頭,走進了院內。
剛剛走到南書房門口,腳還未站穩,就聽見一個茶杯砸地的聲音。緊接着,是一個公公尖利的叫聲,那聲音囂張跋扈,還帶着一點惡毒:“來人,將這個不知死活的賤婢拖出去,亂棍打死!”
然後,就聽見一個女子,哭哭啼啼求饒的聲音。
那門,被打開了。
一個女子被硬生生的拖出去,腦袋上還掛着血痕。一臉驚恐,似乎害怕之後將要到來的命運。還有絕望,因爲,已無生還的可能。
慕清歌進去,就看見一個公公蹲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拿自己的衣袖給那高高在上,穿着龍袍的男人擦鞋子。
在這皇宮內院,南書房內,穿龍袍的,自然是皇帝。
剛剛發生在這裏的事情,大致上,就可以推斷了。
應該是剛剛那名宮女,端茶倒水的時候,不小心將茶水弄灑,潑到了蕭宏的鞋子上。
而這個太監,就將茶杯狠狠的砸在了她的頭上,還命人將她杖斃。
而這其中,這位英明神武,以仁慈溫和而出名的皇帝,竟然沒有說過一句話。
皇家,沒有誰是省油的燈。
那太監,匍匐在蕭宏腳下將那茶水擦拭乾淨,一臉諂媚的說道:“皇上,那宮女太不懂事了。以後,這樣的宮女,奴才絕不會讓她近皇上的神。”
這太監,簡直淋漓盡致的刻畫出一個狗奴才跪舔皇帝的姿態。
而蕭宏只是拿着一本奏章,自顧自的看着。看到慕清歌進來,露出一副恍然的樣子:“清歌來了啊。”
慕清歌沒有說話,只是微微向前走了兩步,頭微垂,看不出情緒。
在慕清歌還未來之前,他便知道她的馬車在外面。這一幕,也是專門爲她準備的。
那宮女,根本只是一個幌子。她的犧牲,不過就是他們想要殺雞儆猴,告訴慕清歌皇權的絕對霸道。
讓她,敬畏,害怕,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