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智知道,那是竹臨允許他看到的那部分東西。
竹臨在那個時候非常高貴,陳智能從他的意念,感覺到他對自己高貴的認知。
在那個時候,他是很少雙腳落地的,總是被衆多的神奴擡着,高高在。
他很殘忍,對人類的血肉,有非同凡響的慾望,他不屑於喫普通的骨肉脂肪,只對年輕人類的內臟,非常貪婪。
但那個時候,這種殘忍的行爲,並不被認爲是罪惡,而是強大的表現。
陳智在這些影像,看到竹臨非常貪婪的吞噬了很多人類的內臟,那是現代人想不到的殘忍畫面。
吞噬其實只是一個詞彙,但真的發生時,現實的畫面永遠更加殘酷,而血腥和骨頭,更是那時天空永遠的味道。
這片碧綠的竹海,在那時還是一片原始森林,生長着各式各樣陳智不認識的植物和樹幹,而旁邊便是汪洋大海。
這是一個時常下雨的小島,一個個巨浪拍在這個小島,到處都是水的影子,景色非常美麗。
五顏六色的果子在樹垂下來,像一串串晶瑩剔透的寶石一樣,誘人採摘。
而竹臨那時候是這裏的主人,他在這裏養了很多的人類,那些人類白天在這裏作爲奴隸被差遣,晚的時候被荊刺捆住了手腳,扔進籠子裏,作爲食物。
陳智看不到竹臨當時的樣子,但是他知道,他每天都會喫幾個人類,而且只吃它們的內臟。
陳智能感覺到竹臨當時的喉嚨和胃,有人血肉的腥味。
但是在這些被捕到的人類,卻有一個女子的影子,在所有黑白色的影子,我有這個女子是彩色的。
那女子身材不高,額頭不像原始人那樣前凸,非常像是現在的人類。
照神裔來說,她長得實在是太普通了,灰頭土臉,長長的頭髮,還帶有很多草根碎渣。
然而作爲人類來說,這女子卻有一種獨特的可愛,那感覺像是灑在雪地的陽光一樣,總是在笑着,總是在笑,像是有些癡傻。
她不太分得清生靈的等級,也分不清什麼神裔和人類的區別,她和其他那些戰戰兢兢的人類不同,她從不認爲自己身處在危險之,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低微。
而且,她竟然還有了一種荒唐的感情,她竟然對外表完美的竹臨心生愛慕。
那時的竹臨,覺得這人類女子既愚昧又可笑,時常會逗她玩,像是逗一隻討喜的哈巴狗一樣,
但也許是因爲這種情懷,他一直沒有去喫這個女子。
這樣,人類一隻只的被喫掉了,這小島的人類越來越少。
竹臨平日裏喜歡將這些人類,圈在一個窩棚裏,那窩棚前有一個單獨的門。
他在進食的時候不喜歡使用神奴,而是自己打開那扇門,順手從裏面抓出一個人來,然後,今晚將這個人喫掉。
在抓人類出來的時候,這些人類會尖叫着哭泣或掙扎,這些激烈的情緒,會讓他有一種狩獵的快感,促進他的食慾。
但人類是有智慧的,他們看着在窩棚圈養着的同伴,一個個的變少了,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但是四處都是大海,想逃出這片地域是完全不可能的,而那時的竹臨,也是完全不懂得憐憫是什麼。
於是在這個小島,人類一個個的減少了,竹臨的食物也變得越來越少,最後只剩下了那個女子。
那個女子最後的下場,陳智並沒有看到。
但是他卻看到了一段記憶,這段記憶是屬於竹臨的。
他當時走到那窩棚前,像平常一樣打開門,想伸手去抓裏面的女子,心已經準備好了去聽那女子的尖叫。
而那女子竟忽然自己從門鑽了出來,滿臉的笑容冉冉,燦爛如朝霞。
她說出來了一句非常古老的語言,在影像含糊不清。
但陳智竟然聽懂了,
她說的是:
“你終於來找我啦!
這些天,我一直在等你!你終於來了!”
然後那女子將竹臨拉了進去。
這之後的景象,陳智看不清了,但從那以後,竹臨似乎再也沒有喫過人類。
但是,不知道爲什麼?一道極其宏壯的金色劈雷從空劈下來。
那霹雷是陳智沒有見過的,極爲巨大,金黃色,如一道金色的游龍一樣從天而降。
直劈到竹臨的身,而那種疼痛簡直可怕的無以言喻。
陳智剛剛碰到了一點,立刻疼得痛不欲生,被炸醒了。
而當陳智睜開眼睛的時候,他已經從入心咒解脫了,面前的,是竹臨那張完美的臉。
“這是天雷嗎?”
陳智心臟怦怦的跳着,難以平復自己的情緒!
他看着對面竹臨那張乾乾淨淨的臉,簡直無法置信。
[什麼樣的生靈,能面對如此可怕的天雷?如果要承受這樣的痛苦,大多數人寧可選擇去死。
而且我不相信,有人會在經受九次這樣的天雷之後,還會完好如初,因爲這天雷,足以將任何東西劈碎!]
“告訴我,你到底經經歷了什麼?”,
陳智重重地喘息着,盯着竹臨那藍色的長袍,
“你袍子裏面到底藏着什麼東西?爲什麼一直在動?
還有,你爲什麼能活這麼久?當時懲罰你的到底是誰?
是你的父親嗎?
你的父親是……”
“我被放逐以後,沒有父親了。
我現在的身份,是一個暫留在人間的生靈,活着或者死去,都是一樣的……”,
竹臨用極其溫潤的聲音默默的回答着。
他又恢復了那凡人的樣子,沒有任何的架子,像一個身穿藍袍的普通人類一樣,端坐到石臺。
“姜家的孩子,不知道你發現了沒有?
當你的人性越多時,你會越弱!
而當你的人性盡失,神性越多時,你會變得越強。
我早已經不是神了,因爲我的神性基本已經沒有了。
我只是一個被放逐的廢物,現在的我什麼都幹不了,忘記我吧!
你的禮物我收下了,
但你的要求,我無法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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