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有這種想法,不要說時間來不來得及的事情,就是這麼一個鬼地方,誰想多逗留一秒鐘都是精神不正常。
然而旦玄卻執意要把這裏打掃一遍,這種大無畏的精神,簡直是常人所無法理解的。
“大師”,
陳智看了看邊上那些破爛不堪的禪房,然後來到來道旦玄身邊,低聲說:
“我記得您曾經說過,這裏關着的都是一些十惡不赦的人。
他們是被迫出家,甚至到最後一刻,都不會對自己的所作所爲懺悔。
這樣的人估計連佛祖都不會憐憫吧,您不必再理會他們,還是和我們趕快出去吧”
“施主你錯了,我佛從不會放棄任何人,哪怕他們放棄了自己。”,
旦玄輕輕地說着,將自己手中的佛珠折起,然後放在自己的內懷內,
“我佛也不會真正怪罪什麼人,因爲這世上所有的人都有罪,人人如此,沒有人獨善其身。不論生前多麼十惡不赦,到死後,一切也都結束了。
天下間萬物相連,一人有罪,衆生皆有罪
一人無情,衆生皆無情”
旦玄說完之後,獨自走到院落旁邊,拿起那裏放置的大掃把。
那掃把都不知道是什麼年代的了,上面落滿了厚厚的積塵,還有鳥類的糞便,一碰便飛起了灰塵泡土。
旦玄似乎並不嫌棄那東西骯髒,而是挽了挽袖子將掃把拿起來,開始清掃這邊遍地的糞便和濁物。
“衆生皆有罪嗎”,
陳智站在那裏,看着旦玄的背影,仔細的琢磨這兩句熟悉的話。
不知道爲什麼,他忽然想起玄鳥對他說過的事情,那個在閘刀前輕輕拭去刀身上螞蟻的背影,那個因爲和高陽公主通姦,而被刀斬的僧侶,是否曾經也有過這種想法。
而這時,陳智忽然感到,那個身影非常的清晰,也非常的真實。
那些工作人員全都先退出院子了,只有陳智一個人留了下來。
陳智沒有過去打擾旦玄,而是默默的看着他
看着他不緊不慢的將這整個院落清掃乾淨,最後把旁邊的食盒打開,將上面厚厚的鳥屎颳去,倒上乾淨的水,才最後離開
回去的一路非常順暢,所有關卡都對他們敞開。
大慈悲寺的方丈果然遵守他的諾言,陳智他們完成任務後,順利離開了大慈悲寺。
不過他們心裏也明白,以後想要再回來,那是完全不可能了,那神聖的舍利塔,也是他們最後一次有緣見到。
回到基地之後,工作人員們立刻開始進入忙碌的數據分析和dna匹配狀態。
現在的生物科技發達,但這些取回來的樣本因爲年代久遠,分析難度比較大。
而且玄藏在佛學界的地位太高了,此事是事關重大,決不能出現半點的紕漏,所以化驗的過程不
廖教授的大徒弟最後給出一個時間,估計要38小時之後應該能出結果。
旦玄也跟着來到了陳智這裏,他這幾天再也沒有回過天法寺,一直都在外面等着。
他不喫不喝,閉着眼睛坐禪唸經,進入到入定狀態,一心只等着最後的結果。
而在三十幾個小時之後,經過幾個化驗人員的共同努力,最終的化驗結果終於得出了。
而結論,果然沒有他們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根據最權威的dna生物化驗方法鑑定,這塊頭骨上的dna鏈條,是完全屬於普通人類的。
且與旦玄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匹配相連結果爲0。
也就是說,即便是時代變遷,旦玄的家族一代代傳承下來,遺傳上的因子被減弱了,也不會跟玄藏扯上半毛錢關係
旦玄並不是玄藏的子孫
玄藏真的只是個普通人類
這個結果出來之後,陳智感覺,他腦中一直繃得很緊的疑惑更加強烈了,而旦玄立刻就陷入了沉默之中。
旦玄不再說話了,那種感覺,就像是一直都認定的事情,一直渴望的身份,卻被一招打翻,讓他所有的感情,所有的精神都陷入了冬眠中。
他之後好長時間沒有說話,就好像入定了一樣,到最後連氣息都變得很弱了。
他這個樣子弄得胖威有點害怕,一直不停的絮叨,說這位佛門的高僧,可別在他們這裏出什麼事,否則他們就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然而在第三天的晚上,旦玄卻忽然間睜開了眼睛,他看到陳智時,第一個反應是要喝水。
接連着喝了兩大杯的水之後,他終於對陳智說了一句話:
“陳族長,我一定要把他找出來。
那個給了我這條血脈的人,給了我這個命運的人,我一定要知道他是誰
否則我死不瞑目。
陳族長,你一定要幫我啊”
“嗯”,
陳智雙眼嚴肅的看着旦玄,鄭重的的點了點頭,
“放心我一定會守諾”
在之後的時間裏,另一個結果也通過傳真發過來了,
那就是他們在舍利塔中,找到的那枚換被扣的鑑定結果。
經過專業的歷史學家鑑定,這枚換被扣,的確是屬於唐朝初期的。
釦子全部由純金做成,是王族定製的。
釦子背後刻的的確是唐文,但正面刻的那些文字,卻是當時一個西域小國,自己創造的獨有文字。
這個西域小國就是唐初時期的高昌
經過專家們集體研究和辨認後,已經確定了這些高昌文整體的意思。
翻譯過來是:
“傾全國以助卿,君誠以諾,擊掌爲誓,違者天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