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關亦暉分別後,鳳可君也沒心思帶着沈蓉蘭溶月從大道走,直接抄小路,經過一個不怎麼起眼的院子來到關君候夫人朱思嬋院內,剛走進院內,一股淡淡的檀香味襲來,與沈妙青院落的華麗不同,朱思嬋居住的院落十分清雅,倒有幾分看破紅塵的味道。

    與靜怡的氣氛不同,蘭溶月的心卻沉了幾分。

    根據無言提供的情報,朱思嬋嫁給關君候將近三十年,成親的次日便接管了關君候府的內務,這些年來,無論關君候府面臨過多少風波,內宅從未亂過,可見朱思嬋不是泛泛之輩,如今這暮鼓晨鐘的氣氛,讓蘭溶月心中有多了幾分警惕。

    與內心不同,蘭溶月面部的情緒反倒是漸漸放鬆下來。

    鳳可君一直在留意着蘭溶月的一舉一動,見到蘭溶月放鬆的神情,眼底多了幾分幸災樂禍。

    在門外稍後了片刻,一個二十來歲的丫鬟走出來,身上還散發着淡淡檀香的味道,行禮後道,“夫人請世子妃和沈小姐進去。”

    跟隨鳳可君的腳步,走進屋內,蘭溶月微微低頭,實則在留意屋內的一切,屋內的裝飾十分素雅,與沈妙青屋內的奢華完全是兩個不同層次,檀香的香味中夾雜着淡淡的清香,清香的味道正是從屋內的擺設散發出來的,沉香木的味道,她並不陌生,知曉其價值的人便清楚,朱思嬋屋內的一桌一椅都價值不菲。

    走進廳內,鳳可君對坐在主位,一身素色衣衫,裝扮簡單的朱思嬋請安道,“拜見母親。”

    朱思嬋雖將近五十,看上去依舊只有三十來歲的模樣,與沈妙青華服下的淡雅不同,朱思嬋的氣質倒多了幾分華貴,即便是一身素衣,卻依舊掩飾不了從骨子裏透出的貴氣。

    朱思嬋嗎有意思,侯府後宅,還真是臥虎藏龍,蘭溶月腦海中閃過剛剛沈妙青擔憂的眼神,看來,沈妙青的如魚得水一方面是關君候寵的,另一方就是朱思嬋給的。

    “沈蓉拜見夫人。”

    朱思嬋看向沈蓉,慈愛一笑,微微點頭,“蓉兒不必拘禮,來府上小住,當自己家就好。”

    那慈愛的笑容看上去那麼純粹,太過純粹了,蘭溶月心中的戒備反而更多了。

    “昨日天色太晚,不敢冒昧打擾夫人,久聞夫人信佛,一點心意,還望夫人不要嫌棄。”蘭溶月接過九兒手中的禮盒,漫步上前,嘴角含笑,將手中的錦盒遞給朱思嬋道。

    朱思嬋親自接過錦盒,打開一看,目露喜色,白皙的玉手拿起錦盒中的佛珠,十四顆佛珠,每一顆都雕刻着十分精美的圖案,宛若梵音,朱思嬋愛不釋手,擡頭看向沈蓉,心中多了幾分警惕。

    投其所好的人多,但捨得本錢的人少,這串佛珠光滑,光澤很好,珠串散發着淡淡的香味,與屋內沉香木的味道十分相似,別人或許察覺不出,但朱思嬋卻一清二楚是水沉香木的味道。

    這個沈蓉,還真有一顆七巧玲瓏心。

    “蓉兒有心了。”朱思嬋微微沉默片刻,期間還不忘留意鳳可君的一舉一動,見鳳可君眼底露出厲色,淺笑道,“不知蓉兒是從何處得到這串佛珠的。”

    “幾年前,父親救過一個高僧,高僧離開時,將手中的佛珠贈給了父親,此次我來侯府,父親特意讓我帶給夫人,佛珠只有在信佛的人手中,纔是歸宿。”沈蓉來之前,瀋海的確刻意準備了一串佛珠,卻遠不如蘭溶月送上的這串佛珠珍貴,送你雖在心,可蘭溶月卻不相信朱思嬋真的信佛,所以便花大價錢從無言手中買下了這串水沉香木的佛珠,當然,這些朱思嬋是不可能知道的。

    “這串佛珠還真是來歷不凡,蓉兒有心了。”看來她得安排人去何嘗一下才行,眼前的這個沈蓉遠比沈妙青要聰明,讓她做暉兒的妾室,真的好嗎

    朱思嬋故意忽略瀋海,蘭溶月心中又多了一份警惕,當做沒察覺到朱思嬋的心思,下意識拍了拍胸口,羞澀的低頭道,“夫人喜歡,蓉兒便放心了。”

    “蓉兒可信佛。”

    “梵音讓人心靜,蓉兒愚鈍,不懂佛語,卻喜聽佛音。”朱思嬋再三衡量,終於做出決定了嗎沈家對關君候而言,到底有多重要,朱思嬋心思縝密,蘭溶月不敢貿然試探,心中暗自祈禱,希望晏蒼嵐南行,步履稍微慢些,不要太快進入瀋海所在的縣。

    同時,她還需儘快派人調查朱思嬋所在的朱家,這個普普通通,近似於塵埃般不起眼的普通人家,能養出朱思嬋這樣的女子,向來也十分不凡。

    “蓉兒第一次來府上,君兒你去吩咐人準備午膳,讓這後院的人好好聚聚。”

    “是。”鳳可君看了一眼沈蓉蘭溶月,她到底哪裏不如這個沈蓉了,朱思嬋對她一直是冷冷淡淡的,對這個沈蓉倒是十分熱情,莫非沈蓉的到來就是爲了取代她。

    不行,她絕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鳳可君離開後,屋內的氣氛反倒少了些尷尬,只是蘭溶月卻更加小心了。

    與朱思嬋談論佛語,看上去兩人像是酒逢知己,只有蘭溶月直接清楚,三言兩句見的試探,猶如走在刀刃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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