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帝之爭,原本就是一場賭約。

    蘭鈭自踏入雲天國的那一刻起,行蹤便無從隱藏,晏蒼嵐從皇陵歸來,看着手中的情報,眉角微微上揚,眼底泛起濃濃冷意。

    好,很好,大局未定之前他只是不想在樓蘭國上耗費太多時間,沒想到蘭鈭竟然與豫王合謀,當真是不辜負他的期待。

    “陛下,可是蘭鈭又有了什麼動作?”未繆看着晏蒼嵐眼底的冷意,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他許久不見晏蒼嵐如此笑容了,上一次似乎還是在蒼暝國登基爲帝的時候。

    “樓陵城想讓蘭鈭帶走溶月,而蘭鈭和豫王合謀,看來不過才短短几日,宮中這場景似乎沒什麼記住。”御書房中,晏蒼嵐從牀後看着亭臺樓閣,十多日前的場景似乎沒有讓有些人記住教訓。

    “陛下是打算對豫王動手?”

    晏蒼嵐起身,站在窗邊,看向宮外的方向,雙眸深沉似海,沉默許久,微微點頭。

    “陛下,此時並非最佳時機,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陛下在雲天還未登基爲帝,動豫王,登基後纔是最佳時機,不如借剷除平西王的餘孽威懾豫王,陛下以爲如何?”

    未繆心中十分清楚晏蒼嵐動豫王真正理由,只是若此刻動了豫王,對晏蒼嵐聲譽有損,爲臣者,當以君爲先。

    “孤從不在乎聲譽,平西王府、豫王、長孫家同時動手,既然蘭鈭勾結了豫王,不如你再去給他牽個線,讓他順便搭上長孫家這條線,至於如何促使長孫家儘快選擇,你應該十分清楚要怎麼做。”

    晏蒼嵐的聲音很輕,傳入未繆的耳中卻沉穩無比。

    “陛下可是打算在登基之前處理乾淨。”

    登基封后勢必會同時進行,明日便是商定日子的時候,如今東陵、燕國、南曜以及樓蘭暗中以及達成同盟,北齊看似被孤立,實則若要穩定雲天國和蒼暝國江山,勢必要先拿下北齊,佔據一方之勢力。

    “未繆,孤這段時間是不是讓你們太閒了,這點小事若不在登基之前處理乾淨,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尊陛下命,微臣儘快辦理好此事。”

    未繆額頭泛起細細汗珠,的確是許久不見晏蒼嵐動真格了,期待的同時倒是生出些許顧慮來。

    “看來我似乎來的不是時候。”蘭溶月一身男裝走進御書房,剛好聽到未繆的話,晏蒼嵐站在窗邊,一襲紫色袍子,凌傲霸氣,宛若天下之主,讓人忍不住想要臣服。

    晏蒼嵐回頭,眼底閃過一絲欣喜。

    他正想她,她便來了,這種感覺真好。

    未繆微微擡頭,感激的看了蘭溶月一眼,夜魑不在,獨自面對晏蒼嵐,他還真有些扛不住。

    “溶月,過來。”晏蒼嵐微微一笑,招手道。

    蘭溶月走到窗邊,還差一步,晏蒼嵐握住蘭溶月的手,直接將蘭溶月拉入懷中,兩人透過窗戶,看着滿天燈火。

    “溶月,若是生活在這深宮之中,你可會覺得自己是一隻金絲雀。”

    燈光下,偌大的皇宮早已不見昔日慘像,金碧輝煌,空氣中也未曾留下一絲血腥,十多天前的場景多少人歷歷在目,多少人已經忘懷,時代更替,自古如此。

    他什麼時候如此深的感慨了。

    “你覺得我是一隻金絲雀嗎?”

    “不是,若真要說,溶月是火鳳凰。”

    晏蒼嵐不由得想起初見時,一襲紅衣,刺痛了他的眼,冷傲心狠,如鳳凰浴火重生一般。

    初見時,她入了他的眼,走進了他的心。

    “你不是有答案了嗎?”

    即便是一個金色的籠子,困住的永遠只是人心而已,若想走出去,誰也攔不住。

    晏蒼嵐神情中閃過一絲驕傲,不愧是他看上的女人,即便皇宮是牢籠,而她也絕不會是金絲雀。

    “國師臉色不太好,莫非是出什麼事了。”蘭溶月微微側頭看向未繆,只見未繆想要離去,卻硬生生的留了下來。

    “蘭小姐不愧是當世女諸葛,未繆佩服。”

    未繆心中無奈,此次的對手是蘭鈭,說到底是蘭溶月的親生父親,若是蘭鈭真的死在晏蒼嵐手中,只怕會受世人議論紛紛。

    “才幾日不見國師倒是學會拍馬屁了,不過我怎麼覺得國師缺少了從前的果斷。”

    蘭溶月很清楚晏蒼嵐回宮之後勢必會面臨一個困難的選擇,那邊是蘭鈭。從立場來看,與蘭鈭是敵人;從人心方面來開,蘭溶月和蘭鈭終究是父女。

    “請蘭小姐指教。”

    未繆心中苦,在此事上,晏蒼嵐並未下令直接殺掉蘭鈭,而且這命令也不好下。

    “蘭鈭不能死。”

    一言,晏蒼嵐神情不改,未繆驚訝擡頭看向蘭溶月,心想,弒父的確不是任何人能做出來的,體諒的同時心中忍不住犯難。

    “樓陵城即將在樓蘭國登基爲帝,留着蘭鈭還有用,當然,不得已真要除掉蘭鈭,國師不妨來個借刀殺人。”從本質上來說,蘭溶月與未繆倒是有些相同,靈宓殺老國師的時候,未繆親眼看着自己父親嚥氣,而她,似乎也很期待。

    “借刀殺人?”

    “他身份特殊,與東陵、樓蘭、燕國有特殊的關係,這樣一個人,若要死,不是應該發揮最大的價值嗎?”

    未繆聞言,心中發麻,難怪有句話說,寧得罪小人勿得罪女子,女子果然比小人還要可怕,若非礙於晏蒼嵐在場,未繆真想問一句十分要考慮一下剩餘價值。

    “的確,若是蘭鈭在燕國出事,這齣戲似乎很有趣。”未繆贊同附和道。

    蘭溶月微微點頭,不語。

    未繆心中思量着策略,遲遲不離去,晏蒼嵐眼神冷了幾分,未繆只見空氣發冷,纔回過神來。

    “陛下,微臣告退。”未繆硬着頭皮開口,說完未行禮直接快步走了出去。

    未繆離開後,晏蒼嵐關上窗戶,拉着蘭溶月向御書房裏間走去,走進房間,數十個書架上放着各地的奏章,一張書桌,一個可容納兩人的軟榻格外顯眼。

    “溶月,以後你在此陪我可好。”蘭溶月拉着蘭溶月在軟榻上坐下,輕輕將蘭溶月擁入懷中,這份情將心填滿。

    “好,不過再這邊在添一張書桌。”

    “聽你的。”

    “他的事情可否讓你犯難。”

    名義上,蘭鈭終歸是她的父親,晏蒼嵐若要登基封后,蘭鈭便不能死。

    “不會,如溶月所言,一個人活着比死了要有價值,當年樓陵城的父親妄想以控制政權一統天下,雖最終失敗,可七國之中,埋下了不少暗樁,而如今蘭鈭是最清楚這一切的人,要想徹底拔出,只有藉助他的手來找出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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