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往今來,爲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多不勝數。

    以樓蘭國爲例,安插的諸國的‘針’多爲女子,這些女子深入朝野,來歷、身份清白,想要徹底拔出,絕非易事,有些‘針’(‘針’意譯爲細作)潛伏可達數十年只爲了一個任務,若身居高位,甚至可以讓一國覆滅。

    蘭溶月雖不喜宣平侯和楊懷瞧不起女人,卻也不會抱怨,她會用自己的能力讓兩人心悅誠服。

    宣平侯硬着頭皮點了點頭,對於其中的具體原因宣平侯表示懷疑,畢竟若蘭溶月真的要審問洛晉,大可以光明正大,如今洛晉死了,很多事都無從追究。

    “既然宣平侯沒有異議,以如今西北的局面,幾位有什麼提議。”

    西北如今就是虎狼之地,前有樓蘭國虎視眈眈,後有平西王殘存的勢力蓄勢待發,拼死一搏,此去西北,弄不好連性命都保不住。但對於宣平侯來說,這是個難得的機會,這十多年來,宣平侯一直留在京城過着養尊處優的生活,對於一個武將來說,養尊處優無疑是磨滅意志,難得的機會,宣平侯自然要極力爭取。

    “陛下,西北之亂,臣請命前往。”

    晏蒼嵐微微挑眉,楊懷心中一緊,頓時明白過來,此次陛下召見他和父親,絕非是讓他父親前往西北,以平西北之亂,而是另有打算,只是他猜不透陛下的用意,宣平侯府和鎮國將軍府向來沒有多少交集,更不會爭奪兵權,爲何將兩家同時叫上。

    楊懷與容靖不同,以他對晏蒼嵐的瞭解,晏蒼嵐絕非是一個以相互制約來安定皇權的人,如此安排,定是另有算計。

    “宣平侯打算如何平定西北?”晏蒼嵐親自煮茶,爲蘭溶月沏上一杯新茶道。

    “兩國合併,蒼月國迎聖意而生,七國鼎力局面以破,平西王執掌西北兵權多年,其殘存的勢力不小,此去臣一定會徹底清掃平西王殘存的勢力,請陛下給臣兩個月的期限。”

    兩月後,年關將至,新年到來之際,諸國烽煙燃起,唯有以雷霆手段平定西北之勢。

    “清掃,宣平侯覺得西北那些勢力清掃,你所謂的清掃打算死多少人。”

    晏蒼嵐的神情平靜,不喜不怒,彷彿在專心伺候蘭溶月喝茶,心思根本不在政務上,御書房內,燃起的暖爐猶如將人帶到了春天,只是晏蒼嵐輕柔的聲音說出的話卻寒冷刺骨,讓宣平侯身後冒出絲絲冷汗。

    “這…”宣平侯僵住了,平西王手中握有十多萬軍隊,要說殘存勢力,手中的軍隊皆是平西王的殘存勢力,若要殺雞儆猴,可又無法徹底清理,若是要徹底清理,又要防止樓蘭國來犯。

    楊懷擡頭,看向蘭溶月,從剛剛開始,蘭溶月專心的翻閱着手中的古籍孤本,享受着晏蒼嵐的伺候,不知爲何他總覺得這一幕好像發生了無數次。從決策來看,晏蒼嵐無疑是明君,可看着蘭溶月,他的心不由得緊了幾分。

    容靖心中打鼓,他一直想請命去西北,甚至不顧容家手中已經握了蒼月國半數的兵權,他爲的只是想要帶雲瑤離開,在戰場上一展所長,卻忽略瞭如今的西北局勢,要如何降低蒼月國現有的兵力損失,又要在短時間內收攏軍心。

    “容尚書,你對西北之局有何看法。”晏蒼嵐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專心看書的小女人,她的心思似乎不在這西北之局上,其實在場的所有人他最想聽的是蘭溶月的意見。

    不過,眼下時機還差一點點。

    “該殺的殺,該辦的辦,以民心穩固軍心。”容靖一顆心懸的很高,能說出這句話多虧了蘭溶月在來的途中提醒,每一個人後面都有一個家,有國纔有家,若非這句話,只怕他此刻倒是有些啞口無言了。

    容靖的見解楊懷眼底閃過一絲驚訝,晏蒼嵐的目光則看向身邊的蘭溶月。

    容靖看着晏蒼嵐的舉動,他沒想到一句話就穿幫了。

    “那些該殺,那些該辦,如何以民心穩固軍心。”

    容靖一時間啞口無言,蘭溶月隨口說了一句,他還來得及細想,他雖去了西北幾月,但對於平西王殘存的勢力也只有一個大致的瞭解,平西王暗中培養的那些勢力依舊是個未知數。

    容靖突然覺得西北的重擔他只怕擔不起。

    “請陛下恕罪,臣能想到這些,多虧了溶月的指點,至於具體方法,臣未能想到。”

    此時此刻,容靖似乎明白雲瑤爲何對蘭溶月如此看重,剛剛那句話的確合了晏蒼嵐的心意,只是蘭溶月來京城之後,從不參加任何宴會,更不爭名奪利,他似乎忘了他這個侄女還有一個女諸葛的稱呼。

    如今看來,真正的狐狸只怕是晏蒼嵐了,從召見宣平侯和他的時候,晏蒼嵐只怕就料到他會帶蘭溶月前來。

    “楊懷,你如何看。”

    晏蒼嵐突然詢問楊懷,宣平侯和容靖都十分驚訝,楊懷並無官職,這些年來一直都是一個閒雲野鶴的世子,但他的才智宣平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見晏蒼嵐對楊懷的看中,宣平侯心中泛起淡淡驕傲。

    “恕草民無能,此事草民並無任何見解。”他想過很多手段剷除平西王殘存的勢力,唯獨沒有想過以民心來穩固軍心,但不得不承認,此法若用得好,可以保留西北的兵力,若樓蘭來犯,定可全力回擊。

    “區區一個西北,沒想到難住了孤兩員大將,既然如此,孤只好詢問一個女人的意見了,溶月,你如何看?”

    蘭溶月聞言,微微擡頭,與晏蒼嵐四目相對。

    透亮的雙眸中似乎在說:老狐狸。

    晏蒼嵐同樣在眼神中迴應道:沒辦法,夫人有才。

    “陛下,女子不得干政。”既然給了她立威的機會,她自然不會錯過,一月後的大婚,容家不適合做她的後臺,否則府引起天下非議,不得不說,晏蒼嵐真的貼心,一切的安排都是爲了她。

    容家不能出面,宣平侯的確是個不錯的人選。

    朝堂之上,宣平侯在軍中的威信雖不復從前,但宣平侯爲人也算是八面玲瓏,在百官心中的地位甚高,若是現在讓宣平侯心悅誠服,倒是若是發生了什麼,宣平侯也不得不站在她這邊。

    晏蒼嵐握住身邊小女人的手,冰冷的手指挑動着他的每一根神經,他都有些後悔將大婚定在一個之後,若是再早些該多好。

    “宣平侯覺得呢?”

    宣平侯看向楊懷,楊懷低頭,直接忽略了自己父親的目光。

    楊懷雖反對蘭溶月干涉政務,但從初次見面之後,楊懷心中就十分清楚,蘭溶月不是一個好惹的角,他自認爲沒本事惹得起蘭溶月,所以對自己父親求救的目光直接當做沒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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