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戒備,卻無法道出來。
盧芷韻和夏侯文仁悄無聲息的離開軍營,一路上兩人未說一句話,直到跨過兩國邊界,踏入東陵國的領土,盧芷韻勒住繮繩停住。
“夏侯公子此刻可放心了。”一路上被夏侯文仁戒備着,盧芷韻故意走在了前面讓他放心。
“我一生中認識厲害的女子不多,你佔其一。”夏侯文仁上前與盧芷韻平齊,從前他只覺得盧芷韻是一朵人間富貴花,如今才知,哪隻是一朵人間富貴花,分明是一朵人間富貴的食人花。
暗想,還好沒貿然答應賜婚的事情,否則定是個大麻煩。
“多謝誇獎,比起月皇后,我太遜色了。”
盧芷韻突然提及蘭溶月,直接將夏侯文仁整蒙了。
“何意?”
“夏侯公子,你果然心思單純了些......”盧芷韻輕輕搖頭,嘴角泛起一抹嘲諷的笑,“若非月皇后將柳言夢逼入後宅,我的夢有怎會碎......”良久,見夏侯文仁戒備的愈發明顯,暢快一笑,“不過如今的局面,我應該感謝她,若非夢碎得這般快,我還不知何時才能下定決心找下家,倒是你,真不打算入朝爲官?”
“我想做個商人。”這樣他可以帶着妻子和兒子走遍天下。
“就這出息?”
“我本沒什麼大志氣。”
“也是。“
......
兩人僵持良久,盧芷韻有些不耐煩提醒道,“已入東陵國境內,你不帶路,我要怎麼去見當家做主的。”
“好,你想見誰。”
“從父親那裏得到消息,容澤留守粼城,他本是最佳的人選,如今你帶我去見月皇后的人吧,畢竟這天下能看得起女子的不多。”盧芷韻沒有告訴夏侯文仁,其實她潛入軍中前,就已經想辦法給蘭溶月傳訊了。
算算日子,差不多蘭溶月的回訊也到了該到的人手中了。
京城
初冬時節,天氣越發寒冷,今年北方的第一場雪似乎比往年來的晚一些。
“北齊可有受災。”院中,隨着天氣的嚴寒,兩隻雪狼愈發精神了。
“暫時沒有,北齊百姓用馬匹和牛羊換取的糧食足夠度過這個冬天。”靈宓一邊研磨一邊回道。
“南方糧食充裕,反倒冬日肉食甚缺,一南一北,正好互補。”
“肉食腥味太重,南方人着實難以接受,說起來還多虧了主子料理肉食的方子。”冬日牛羊肉最爲滋補,但羶味太重,喜歡的人着實太少,想到蘭溶月兩年前研製的配方,現在南方但凡能喫得起肉的,幾乎都知道該如何料理。
每當想到蘭溶月的先見之明,靈宓就不止一次懷疑,主子和他們似乎生活在不同的世界。
“琴無憂那邊可有消息。”楚篤被擒後,前朝對此事的爭論愈發不休,晏蒼嵐這幾日也爲此事愁得慌。
自楚篤被抓後,撫州城內便傳出了消息。
可事實上這些消息都無法證實,這麼多天過去了,依舊沒有查到楚篤被關押的地方,甚至連紅袖的消息也斷了。
見蘭溶月眉頭凝重,靈宓緊着一顆心提議道,“娘娘,落梅如今就在撫州城內,不如傳信落梅幫忙救人。”
蘭溶月輕輕閉上眼睛,藏起眼底的憤怒。
楚篤因個人英雄主義被擒,違背軍令在先,一旦吩咐她最後一手準備的落梅救人,勢必會打亂原本所有的機會,如今圍繞撫州城埋下的黑火藥尚還有大多數無法確認位置。
一旦落梅救人,往理想說,救人成功,楚篤無恙。
可若失敗,搭上幾十人的性命不說,還會暴露她之前在撫州城所有的佈置。
黑火藥沒有拔除,兩軍交戰,死傷的數字她不敢想。
“楚篤自己找死,違背軍令,將整個前線將士置於何地,傳訊撫
多久,她多久未見這般冷靜到淡漠一切生命的主子了。
正因這樣的主子,才值得鬼門上下幾萬人的追隨。
“是。”
門外,晏蒼嵐下早朝後歸來,剛好聽到蘭溶月最好一句話,停下腳步,瞬間只覺得周身血液都凝固了。
楚篤他想救,但更知道,蘭溶月的決定沒有錯。
“你想出去,確認琴無憂那邊可否有回信。”看到門外身影,看着靈宓那雙興奮的眸子,淺笑中帶着兩縷無奈道。
“是。”
走到門外,靈宓給晏蒼嵐行禮,“陛下,主子的決定沒有錯。”說完,不等晏蒼嵐反應直接離開了。
晏蒼嵐看着靈宓爽快離開的背影,瞬間覺得輕鬆不少,哪怕在宮中薰染數年,這些追隨蘭溶月的人似乎從來沒有變化,尊重他,可爲他辦事,但並不追隨他,效忠他。
這般,他反而覺得安心。
“都聽到了。”
“嗯。”晏蒼嵐走進,在蘭溶月對面坐下,端起蘭溶月飲過的花茶,慢慢品嚐着。
看着眼前這個單定無比的男人,蘭溶月反倒不知道該給些什麼反應了,“沒什麼想說的。”
“娘子的決定甚好,楚篤是外公爲我培養的良臣,但孤是一國之君,不能因昔日的情意就拿無數人的性命換他一人。”在訓練人這點上,他對蘭溶月是甘拜下風,甚至覺得比樓浩然也遜色不少。
但晏蒼嵐並不因此對自己的能力產生懷疑,畢竟十根手指還長短不一呢?更何況人所擅長的。
“那就好。”
“撫州城四周埋下了不少黑火藥,你那邊可傳回了線索。”冬日漸臨,再等一個月左右,撫州城那邊應該就會下雪了,到那時便不宜交戰,畢竟雪後人走過留下的痕跡太過於明顯,不利於偵查。
“找到了極少一部分,黑火藥的威力很大,我這本再等夏侯文仁的消息,昨天我收到的消息是他目前被盧家家主請入軍中,想着是盧家主請進去的,生命暫時沒有威脅,那邊情況不明,我這邊的人自然不敢有動作。”
畢竟盧家主請夏侯文仁入軍營,心中定也想爲盧家尋一條退路,畢竟南曜國冬日可不會下雪,蒼月國大軍隨時可揮軍南下。
聞言,晏蒼嵐心中沉了兩分,“我這本得到消息,蘭慎渂的哪位王妃自回盧家後,再也不曾出現在王府之中,我懷疑此次盧家出兵,她會潛入其中。”
“關於這個,我這本倒是有個好消息,夫君請看。”蘭溶月將盧芷韻寫給她的信遞給晏蒼嵐。
在晏蒼嵐說此時前,她對盧芷韻的選擇甚是懷疑,只傳訊給了琴無憂,讓他全權處理此事,畢竟相隔千里,她即便是想親自處理,也有心無力。
“她什麼意思?”信中,盧芷韻提及,若有機會,定當親自拜見蘭溶月。
晏蒼嵐一時間也摸不清,盧芷韻這是投誠還是宣戰。
兩人相視一笑,蘭溶月遞給晏蒼嵐一張紙,一支筆,兩人同時下筆。
試探。
看了一眼彼此,欣然一笑,“夫君覺得盧芷韻求什麼?”
“再嫁?”當初盧芷韻和蘭慎渂大婚,蘭慎渂代表樓浩然和冥殿,盧芷韻代表八大部落之一的盧家。
如今天下局勢,盧芷韻所求的更可能是一個地位更高的夫君。
“再嫁?我到覺得可以再補充一二,例如,她想保下盧家,畢竟沒了盧家,她嫁的再好,也沒有底氣。”她沒見過盧芷韻,但從情報中看,這樣的女子絕不願意屈居人下。
同樣,南曜國女子的地位頗高,她絕不會與他人分享夫君。
這也是爲何柳言夢入府後,蘭慎渂的後院寧靜卻又怪異的原因。
在這點上,她倒是能明白盧芷韻。
此刻來看,這似乎也是個狼人。
“娘子說的極是,這就要看夏侯文仁能傳回什麼樣的消息,我們靜候便是。”
“夫君說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