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半個小時，室內都籠罩窒息氣氛，沒人開口。
作爲食戟的發起者，夏羽深知自己在此刻不好說話，影響團隊的決策。
原本他貿然向薙切薊發動食戟，就顯得比較任性了，只怕羅蘭·夏佩爾、薙切夫婦直到此時還不懂他哪來的勇氣。要是再任性影響團隊決策，豈不幼稚。
何況，夏羽也看出來了，到這份上，遠月團隊反而是主動一方。
‘研究派’團隊提出奇怪的食戟條件，就陷入被動。
急的應該是他們。
正面開戰，遠月團隊勝率無限大。
“嘀嘀……”
沉默由悅耳的手機鈴聲打破。
堂島銀皺眉，從西裝褲兜取出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面色微變，“抱歉，我先出去接個電話。”
魁梧健美的男人前腳剛走，夏羽口袋裏的手機也震動了。
調了無聲震動的手機，電話號碼顯示是國際長途。
“這老傢伙真是順風耳、千里眼，我的一舉一動估計都落在他眼中……”心中小小的腹誹一句，夏羽搖了搖手機，“我也出去接個電話。”
朱青朝他遞來一個暗含深意的眼神，這讓夏羽莫名其妙的。
砰。
門口在身後閉上，這裏是酒店頂層，閒人禁止，走廊另一頭隱約傳來堂島銀的聲音，夏羽想了想，推開樓梯間的安全門，陽臺門是關着的，所以夏羽只能靠門坐，聽外面樓頂呼嘯刮過的深秋冷風，嘀的一下接通電話。
“喂……”
“食戟，你有多少把握？”
那頭一個蒼老的聲音，開門見山問。
“如果我說沒把握呢？”
沉默了好一會，夏擎纔在蜀地餐館的天井下，仰頭眺望蒼穹上的點點繁星，徐徐道：“你已經獨立了，所以，要對自己的言行舉止負責。既然發動了食戟，不管輸贏，不論帶來什麼結果，你都要承擔。這纔是男子漢所爲！”
“嗯……”
輕輕應了一聲，夏羽好笑道：“我輸了，也沒法賴賬啊，IGO、美食會都有監督官，而且，食戟還是在國際賽事上鬧出來的，熱度高，更沒法逃避輸掉的影響。”
“看來你腦子很清醒嘛。”
夏擎聲音，透着一些詫異。
他是打算替孫子擦屁股的，畢竟，少年人嘛，血氣方剛的，一時衝動發起食戟也不奇怪，何況這件事還涉及了一位擁有天使外表的同齡少女。
在夏擎想來，薙切家的後代，先天就攜帶‘神之舌’的繼承人，倒也勉強配的上他孫子了，所謂門當戶對就是這個道理。
“腦子清醒？我什麼時候糊塗過……”
嘴裏嘟囔一句，夏羽略作遲疑，便把自己向薙切薊發動食戟的前因後果，向老頭子娓娓道來。
聽罷。
“你是說，薙切薊會使遠月陷入長時間的動盪？”夏擎驚詫。
“不然呢？”
夏羽聳聳肩，他可是知道食戟劇情發展的，薙切仙左衛門那老頭不知腦子抽風還是怎的，任由入贅女婿把遠月基業攪得人心惶惶，不過，可以確定的是，仙左衛門的放任，十有八九和繪里奈有關。
所以麼，爲了不重蹈覆轍，索性就把繪里奈和她老爹的羈絆，徹徹底底的斬斷了。
“你打算怎麼做？”
“很簡單啊，這個世界，食戟規則至上，法律都要排在第二位……通過食戟，把薙切薊法律上的‘父親’身份剝奪了……”夏羽輕鬆地答道。
夏擎聽懂了，“剝奪薙切薊對他女兒的監護權？”
他聽得暗暗抽涼氣。
這幾乎就是通過食戟，使薙切薊、薙切繪里奈的父女關係斷絕啊。
狠！
一招釜底抽薪！
“怎麼樣，老頭子，沒了監護權他就失去教育繪里奈的資格。”
“然後呢？”
“什麼然後？”夏羽一怔。
夏擎語氣更古怪了，“繪里奈她母親下落不明，要是她和父親的關係再斷絕，基本等於失去雙親。你居然不想想怎麼善後？”
夏羽揉着太陽穴，經提醒也苦惱了。
對啊。
若食戟贏了，強勢剝奪薙切薊的父親身份倒也容易，可善後問題隨之而來。
夏擎沒打擾他，良久才突然道：“你登一下企鵝。”
“企鵝？”
夏羽依言登陸企鵝，一個視頻聊天申請頓時彈過來，愕然點了接受後，當畫面出現，沒想到竟是一間古色古香、打掃得乾淨的廚房。
一張老臉湊近鏡頭，似乎在打量夏羽所在的環境，“樓道？”
夏擎將手機擺在一個較高的位置，從高往下俯瞰，夏羽可清晰見到老頭子佇立在竈臺前，面前是一口滾燙沸騰的油鍋。
而在一旁的盆子裏，赫然有幾個圓溜溜，已經捏成團的“包子”。
夏擎就用筷子夾起一個“包子”，刷上蛋液，過幾分鐘再提筷子，於是金黃色的油炸包子就在鏡頭中出現，發出咯吱咯吱的滑稽笑聲。
驚得跳起，夏羽指屏幕道：“這不是我的‘黃金開口笑’嘛！”
“黃金開口笑，什麼時候成你的了？”
笑哈哈抓握住剛出鍋的油炸包子，夏擎一張老臉佈滿笑容，道：“不過，也多虧了你，我是反覆看你在爭霸賽上的下廚錄像，試了一個星期才復原到開口笑的地步。”
“老頭子你這是偷師啊！”
“哈哈，昔日解七的食譜，本就不復雜，他的食譜勝在創意和普及性，而相反，麪點王羅根，或者說白羅家的至高食譜，就勝在神祕和悠久的底蘊！”
把幾個包子都油炸了，夏擎邊嚼邊笑呵呵對着鏡頭，“不過，沒有食譜，終究差了奧義的精髓！”
“怎樣，談談你和薙切薊的食戟吧，有應對的想法了嗎？”
“有眉目了。”夏羽微不可察的嘆口氣，“無非是兩條路，一條，將王道路線進行到底，另一條，駕馭禁忌食材，和薙切薊正面對攻！”
“你覺得自己的勝勢，最可能在何處？”
聞言，夏羽毫不猶豫地道：“當然是‘廚心’和‘廚技’，這是薙切薊永遠無法具備的！也是我最大的依仗！”
“那爲什麼不牢牢堅守自己的勝勢呢？”夏擎微笑。
“因爲，勝勢還不夠大！”
“那就想辦法擴大！”
夏羽微微苦笑，哪有這麼簡單。
紫框的廚心，以及準金框的‘爆炎’等廚技，欲再往上提升，千難萬難。
“既然有眉目了，就堅持吧，相信自己的靈感！”
說完，鏡頭中，老頭子揮了揮手，關掉視頻。
爺孫倆的通話到此結束。
退出企鵝視頻，一看屏幕顯示的時間，夏羽不由地拍拍額頭，“這下糟糕，不小心就熬了半小時的電話粥……”
他收起手機匆匆返回會議室，豈料推門後，室內人影寥寥。
神馬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