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秀的質問斬釘截鐵,甚至可以說沒有任何的毛病,因爲她所說的這些話,都是活生生的例子,偏見,質疑,諷刺,不正是當今華夏,大部分人對中醫的看法嗎?
況且,在不久前,就連白少羽也受到葛長髮等人的懷疑,那是對他醫術的一種否定,所以當許秀把這些話說出來時,就連他的內心,也有所起伏。
“從你的表現來看,你自己也開始產生了懷疑。”許秀慢慢的說道。
“不。”白少羽突然間果斷的吐出一個不字,然後說道:“我從未懷疑過我的做法,之所以在考慮,只是我認爲你說的很對。”
“既然你認同我的做法,那這個問題……”
“這個問題很好回答。”許秀還未說完,白少羽就打斷對方,毋庸置疑的答道:“值得。”
兩個字一出口,讓許秀心中一震,她本以爲白少羽已經動搖,可現在看來,對方的內心依然堅定無比。
“爲什麼?”許秀有些好奇。
“你說的的確很對,中醫崛起這條路並不好走,有些人自私卑鄙,目光短淺,道德敗壞。”白少羽輕輕一笑:“但不管怎麼說,這些人都是華夏人。”
白少羽深深的吸了口氣,繼續道:“我們喝着同一條河裏的水,喫着同一片土地長出的糧食,呼吸着同一片天空下的氧氣,偶爾還會相互夢見。”
“朋友,親人,我所熟悉的一切,所有的所有,都出生在這裏,保護他們是我的責任,你說我值得麼?”
“沒錯,有時候華夏會和我發發脾氣,甚至出一兩道難題,但這並不能擊退我,因爲有一點永遠無法改變,我的身體裏流淌着華夏人的鮮血,別忘記,你也是華夏人,就算死也要死在故土。”
許秀靜靜的聽着,佈滿皺紋的老臉上,寫下滄桑與無奈,她的內心是充滿仇恨的,她從未忘記自己是如何離開的華夏,仇恨矇蔽了她的一切。
可當白少羽那震懾心扉的話,一次次的穿透她的耳膜,她忽然發現,眼前的這個年輕人,似乎經歷過多大的風浪,都不會改變初衷,都不會改變她原本的目的。
這是一種情懷,是一種別人無法做到的本色。
良久之後,許秀輕輕的笑了起來:“真的是很有詩意啊!我差一點就被你感動了。你當中醫真是屈才了,你應該去當演說家纔對。”
“前輩是在諷刺我嗎?”白少羽輕聲說道。
“不,我的確差點被你感動,甚至有那麼一秒想起我是一個華夏人,不過我和你不同,我經歷的一切都是你無法體會到的,也許我不懂你,但你也無法懂我。”許秀說着,微微的嘆了口氣,又道:“算是我還給華夏最後一個人情吧,你就是想知道去華夏接手羅氏藥業的那些人是誰吧?”
白少羽心中一緊,他知道許秀這算是答應他了,忙點頭道:“是的,我還想知道他們真正的目的是什麼。”
“我只能告訴你,這是一羣可怕的人,羅氏藥業的股份本來在
“前輩,那這些人到底是什麼人?”白少羽問道。
“你如果想知道真相,有一個人可以幫你。”許秀沉思許久說道。
“誰?”白少羽忙問道。
“就是我的徒弟,花野合香,她原來一直負責和這些人走動,她知道一些關於這些人的祕密。”許秀微微一頓繼續道:“所以,你去把她救出來,並且醫好她,就當這是一次交易。”
白少羽沉思片刻,疑惑的說道:“花野合香?你確定她知道這些事情?”
“當然。”許秀笑了笑:“花野合香表面上是我的徒弟,其實她暗地裏一直在爲這些人服務,我並不知道她的苦衷,她也不清楚我知曉了這一切。”
許秀說到這裏,微微的嘆了口氣,白少羽也聽明白了,原來花野合香暗地裏也是爲黑木建工作的,只是許秀沒有拆穿罷了,所以,許秀才讓她去找花野合香。
“就算我治好她,你認爲她會告訴我事情的真相嗎?”白少羽反問一句。
許秀把手伸進自己的頭髮中,隨後只見她手臂一甩,一根如同銀針一般的簪子向白少羽飛刺過來,黑暗中,銀簪反射出一道銀光,白少羽雙目一聚,伸手就把簪子抓到了手裏。
“不僅醫術厲害,還有這麼好的伸手,真是不易,拿着這根簪子給她,告訴她我早就知道一切,叮囑她好好的活下去,遠離這些人,我想,看在我養她成人的份上,她會把一切告訴你。還有,讓她不要再回日島了。”許秀說完,擺擺手道:“快走吧,雨停了,這裏就不太平了。”
“前輩,謝謝。”白少羽抱拳道。
“沒什麼可謝的,這就是一次交易。離開的時候,把窗戶帶上。”許秀說完,緩慢的躺在了牀上。
白少羽沒有多做停留,快速的離開了臥室。
雨中,他可以感受到銀簪上傳來的冰涼,這讓他不斷的思考着許秀的那些話。
他知道,許秀也許早就做好面對自己的打算,也許早就佈置好了這一切,就好像陷阱一樣,等待着自己往裏跳。
交易?這應該是許秀算計好的交易吧?但有一點他敢肯定,從許秀的語氣中,他並沒有感受到欺騙,所以哪怕這是一場算計好的交易,他也要嘗試一次。
離開金針門之後,癮君子開着車前往機場,他們需要馬不停蹄的返回華夏,畢竟在日島哪怕多一秒,都是極其危險的。
“看來這個許秀早就知道我們會來找他,龍組之所以沒有得到消息,可能也是因爲只有你才能救治花野合香吧?”癮君子抽着煙分析道。
“應該有這方面原因。”白少羽點點頭。
“把你留在日島,不是更好的選擇嘛!”聶心慢慢的道。
這句話白少羽倒是認同,他淡淡的說道:“顯然,她還明白,自己是一個華夏人,哪怕她的國籍變了,她的血液也不會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