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傾氣呼呼地瞪着他, 一副被逆着摸了毛的模樣, 然後又低頭看了看一地的狼藉,煩躁得不行, 對着他翻了個白眼兒,去拿拖把了。
好在是塑料碗好收拾, 只是沒得吃了。
慕時亦見她又是摔碗又是罵人的,倒也不惱她, 聽她把自己和小狗聯繫到一起,卻莫名地覺得有些好笑。
說來也怪,本來以前聽她字字句句都覺得生氣, 現在卻句句字字都覺得好笑了。
路過餐桌的時候, 白傾還嚐了口米糊, 那股味道她不太喜歡,便扁了扁嘴, 不打算吃了。
趁着白傾洗拖把的時候, 慕時亦微微倚靠在洗手間門口, 問她:“想喫什麼?”
白傾回過頭來, 沒好氣兒地說:“不喫,氣飽了!”
誰知慕時亦伸手, 一把握住白傾的手臂,拖着她進房間。
白傾被拉得東倒西歪, 到最後幾乎是被抱着進去的,她嚇得大叫:“幹嘛呀?進我臥室幹嘛?”
“換衣服,出門喫東西。”慕時亦找到她的衣櫃, 打開問道:“你穿哪件?”
白傾狐疑地看他一眼:“慕總,你怎麼了?”
“什麼怎麼?”
白傾沉默兩秒,心想,總不至於讓我說“你最近很反常,總是觸到我少女心,是爲什麼?”吧……
略一思忖,白傾問道:“爲什麼一定要我換衣服出去喫飯?你不忙的嗎?”
慕時亦一臉坦然:“忙,但你把粥弄潑了。”
“我弄潑了?”白傾愕然,對面前這人的厚臉皮感到驚訝。
不知道誰像個土匪一樣,誣陷別人勾引他,還往別人身上壓。
可是白傾轉念一想,倒也確實該出去喫飯。她早上胃疼,好不容易喝了藥緩解了些,要是不喫點兒東西壓一壓,只怕真的要把胃給弄壞了。
破天荒地,兩人氣氛友好地出去吃了頓飯,當然,以清淡好消化的爲主。
由於就是就近找的地方喫的飯,回去的時候兩人還是步行。還未到春分,可春日的太陽已經悄悄冒了頭,暖洋洋地照在身上,十分愜意。
慕時亦一如既往地提起了讓她去映聲上班的事情,白傾不覺得奇怪,只是饒有興趣地問道:“慕總,你這樣總是對我提出邀請,會讓我覺得自己十分能幹,十分重要啊!”
還有一句話,白傾沒敢開口:你該不會因爲喜歡我才一定要我去的吧?
本來只是開個玩笑,可誰知慕時亦竟然頓下腳步,轉過頭來認真地看着她:“當然,你很能幹。”
白傾一愣,竟然有些不知所措地底下了頭。
白傾從來都知道自己很重要,在爸媽心裏,在家人心裏,她都是很重要的。從小到大稍稍有些磕碰,大家都很緊張,生怕她會覺得疼。
可能幹……倒是隻有慕時亦應了。
和白華比,她不會賺大錢,不會應酬拉關係,不僅算不得能幹,根本連肯定都沒有過。和舒敏比,她不夠溫柔賢惠,不愛洗衣做飯,加上家裏有阿姨做家務,甚至不用她動手。
唯一得到過肯定的,就是她的學習。不論是功課還是課餘的形體美術或是鋼琴毛筆,她都做得很好。可那可以稱作是能幹嗎?
不,那隻能是聽話和乖巧。
“我知道你的V-LIFE是怎麼做上來的,V的經紀人那裏都有記錄。包括你一直以來對各個明星的瞭解,我認爲你加入映聲,能做的不止是我邀請你的那一步。”
白傾對上他深邃如墨的眸子,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他眼裏的認真。
陽光斜斜地打在慕時亦的臉上,因爲陽光,慕時亦微微地皺着眉,眉心的褶皺也在向她表示着,他是嚴肅認真的。
不知爲何,白傾像是被他的話和眼神給蠱惑,應了下來。
“好,等我開學把V的生日應援和實習手冊搞定了,就來上班。”
白傾這樣說着,心裏竟然有些矛盾。
一邊是因爲真的被人需要而感到高興,另一邊,竟然又因爲他只是需要她才反覆邀請她而微微有些失落。
慕時亦脣角微微勾起,心情也十分愉悅的樣子。他擡了擡手,卻又不知想到了什麼,又放了下來。
“怎麼了?”白傾問道。
“沒事。”
沒事,只是想起那個什麼宋,就愛摸她頭。
……
開學的那天早上,白傾梳妝打扮好,去了學校。
她隱隱有些激動和興奮,自然也知道自己是因爲即將去映聲工作。
等她入了職,不管是對於V還是站子,都是非常好的。
只是連白傾自己也沒想到,慕時亦的話裏最打動她的,竟然是對她的肯定與激勵。讓她覺得自己除了是她父母的女兒、尚華老總的女兒這兩個身份之外,也能夠被人需要,被人肯定。
開學的班會來的也是之前那一批同班同學,而那些早已定下單位的同學,已經奮鬥在了一線崗位上。說白了,就是隻要有合適的單位要你,這些實習報告都只需要寄來蓋章。而白傾則並不需要怕沒有單位要她,所以撒謊說一定要回學校,只是爲了多爭取一些放假的時間。
這一次開會,和上次完全不一樣。沒有討厭的目光,沒有討厭的人來打擾,白傾覺得神清氣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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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想到這裏,白傾腦子裏,竟然全是慕時亦的樣子。
班會上,班主任講了些注意事項,領了實習本的白傾,聽完就離開了,沒有多逗留。這才十點多,白傾打算馬不停蹄地去映聲報道,於是車子一開,油門一踩,往映聲去了。
說來也是奇怪,不知是不是因爲該上學的上學,該上班的上班,這個時間點的銀都,竟然沒有堵車。
白傾的速度壓得比較好,剛好在不會超速的樣子。
只是誰知正在過一個十字路口的時候,白傾明明看見那輛橫向過馬路的貨車速度並不快,加上自己是綠燈,對方是紅燈,便很放心地開過馬路。可下一秒,那輛貨車忽然以很高的速度闖了紅燈。
白傾立馬踩下剎車,卻抵擋不住對方的速度。
她只聽見“轟”地一聲,下一秒整個人都被巨大的衝擊力,甩得一陣頭暈。
貨車也停了下來,白傾的車卻因爲被撞了車頭的慣性,又轉了半圈。
頭暈目眩……
白傾感覺自己要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