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怒海掘金 >第六章 劫後忐忑度日
    鄭世浩開着漁船經過一個小時的海上顛簸之後,終於抵達漁港。他將漁船上的纜繩綁在系船柱上後,就急忙忙奔向家裏。他奔跑到家門口,藉着大廳裏的燈光,才發現母親蔡春華正坐在餐桌前。母親守着那臺15寸的黑白電視,一邊看電視一邊朝門口焦灼地觀望着。

    看着母親不時朝門口盼望的神態,鄭世浩感動得幾乎要哭出來,萬一自己這次栽在大海里,回不來了,那母親就會自己一個人孤老終生。父親去失蹤後,母親就把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自己的身上。

    想想母親在父親失蹤的十多年時間裏,一直用瘦弱的肩膀扛着這個家,鄭世浩突然感到喉嚨被哽住了,鼻子如打翻的醋瓶一般,滿是酸味,眼淚也慢慢地涌出眼眶。

    母親發現鄭世浩站在家門口不遠的黑暗處,騰地站起來,快步走到鄭世浩身邊,滿是責怪:“你這個死小子,這麼晚纔回來,擔憂死母親了。媽還以爲,以爲你回不來了。”

    蔡春華說着說着就聳動着肩膀,低聲抽噎起來。

    鄭世浩看着母親傷心的樣子,眼淚幾乎要奪眶而出,他眨了眨眼,把眼淚憋了回去,清了清嗓子,撒了一個謊:“媽,我去深海里釣石斑魚,想不到漁船的動力損壞了,折騰了兩個多小時才修理好漁船的馬達,然後纔開着漁船返回海港。從海港走回家,又花了十幾分鐘的時間,這不,回來才這麼遲。”

    母親停止了抽噎,聲音也柔和了許多:“浩子,以後天黑了,就不要再出海去釣魚了,釣到一兩條石斑魚,也賺不了什麼大錢。黃昏出海太危險了,萬一在漆黑的夜裏遇到風暴,怎麼辦?那可是茫茫大海,遇到危險想找個求助的人都不能。你姐姐出嫁了,媽媽可只有你這麼一個兒子能在身邊陪伴媽媽了,你可不能出事啊。”

    母親繼續說:“浩子,媽不在乎那幾個錢,只要你平平安安活着就好,媽還年輕,可以去工廠里加夜班掙多點錢補貼家用。等咱們存到一筆錢了,就開個小店,讓你賣賣百貨,不要再去海上打漁,經受風吹日曬了。”

    她伸手撫着鄭世浩的手臂,憐惜地說:“你看看,天天去海里折騰,人都曬得黑黝黝的,以後怎麼討媳婦?現在的妹崽都嫌棄黑黝黝的男孩。”

    鄭世浩剛恢復正常的身體機能,又進入哭泣的狀態,鼻子一酸,眼淚又要涌出眼眶。他趕忙轉移話題,但聲音的哭腔依然明顯:“媽,咱們先喫飯吧。你看看,飯菜都涼了,還有那青菜,放了那麼久,都黃了,不好喫的了。”

    母親擦乾眼淚,點點頭:“好,我們喫飯,喫完飯,你去洗個澡,然後好好睡個覺,驅趕走一身的疲勞。俗話說,喫鮑魚燕窩等再好補品也不如睡一個好覺。”

    她給鄭世浩夾了菜:“天黑時分,我遇見鯨魚叔,板着一張臉,氣鼓鼓的樣子,還說我兒子做了‘好事’。,搞得我一頭霧水,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鄭世浩忍住笑:“他之前下象棋輸給我了,所以想找我再下棋,一洗前恥,找不到我自然就生氣了。哈哈……”

    母親看了看鄭世浩,也沒說什麼,她清楚自己的兒子有時候喜歡撒謊。

    鄭世浩喫完飯,洗了澡之後就躺在牀上,掏出伯萊塔92F手槍把玩着。他轉動着槍身,前後左右上下仔細觀察着這把做工精緻的手槍,心裏滿心歡喜。看了一陣子手槍後,他從牀頭櫃裏掏出介紹槍械的雜誌,其中一篇文章就是介紹伯萊塔92F手槍的,一邊看着文章,一邊研究着手裏的這把手槍。他卸下彈匣後發現還剩下11發子彈,這11發子彈對於神槍手來說,那可是11發索命之鞭。

    擁有一把手槍,是他多年的願望,現在終於得到一把手槍了,自然是心裏樂開了花。他玩了一陣手槍後,想起海上看到的蜃景,又陷入沉思之中,他真的很想問問母親,有沒有出過海。可是,在他的記憶中,母親天生怕坐船,一上船就會嘔吐不止,怎麼可能坐船去到那茫茫大海呢?又爲何要槍殺酷似父親的男人?

    他一拍腦袋,狠狠地責怪着自己:憑一個模糊不清的蜃景,連蜃景里人物的五官都沒有仔細辨認清楚,就能判定那蜃景裏的人物是母親和父親嗎?自己也太草率了,母親善良勤勞,怎麼也不可能是蜃景中的那個殺人女魔。算了,還是不要去問母親,給她增添意外的心理負擔,她已經夠苦了。

    責怪了自己一番後,鄭世浩又想起海上的追殺事件,想着想着就陷入恐懼不安之中,畢竟是四條人命。鄭世浩的腦海如放電影般回憶着兩個小時前在海上發生的驚險一幕,那被殺手追殺的兇險場景,放佛就在眼前發生一般,歷歷在目,讓他驚魂未定。

    尤其是想到萊恩殺死兩個殺手的場景,更是讓他禁不住打了一個寒噤,畢竟是第一次看到活生生的人在自己面前痛苦死去,那種視覺衝擊和聽覺刺激,現在還強烈地震撼着鄭世浩的大腦。他不敢多想,把槍放進牀頭櫃裏的衣服下,然後躺在牀上輕輕地合上眼。但他怎麼也睡不着,不停地想着自己

    在海上的經歷,他盡力控制着意識,克服自己不去想那件事情。但海上的經歷依舊如潮水般涌進他的腦海裏。

    就這樣子,他一邊聽着海風的呼嘯聲和海浪拍打海岸的聲音,一邊想着海上的奇遇,昏昏沉沉,欲睡又醒地度過一個夜晚。

    好不容易纔睡着,可是屋外的鳥兒啁啾和漁民的吆喝聲,吵醒了剛進入夢鄉的鄭世浩。鄭世浩不滿地嘆了一口氣,揪着被子捂住腦袋,想繼續睡。此時,母親已經煮好早餐,叫他起牀喫飯了。鄭世浩應了一聲,又昏昏沉沉睡過去。

    一睡就睡到中午,可是卻越睡頭腦越昏沉,讓他睜不開眼睛,渾身也是乏力,鬼壓牀一般。他掙扎着起了牀,刷牙洗臉後,草草吃了母親煮的早餐後又回到牀上躺着。母親今天中午沒有回來,估計在工廠有聚餐。

    鄭世浩躺在牀上又拿出那把槍把玩着,看到這把槍卻再也高興不起來,心裏一直忐忑不安,七上八下的,一方面是害怕公安局發現海里的屍體後找上門來,對他進行各種盤問和檢查,弄不好會鋃鐺入獄,成爲階下囚;一方面是怕那些殺手的同夥來找他復仇。

    雖然那些殺手都不是他殺害的,但畢竟他也做了“幫兇”,那些黑社會可是不會講道理的,殺死一個人就跟捏死一隻螞蟻那麼簡單。他好幾次都想把這件事告訴母親,但始終不敢把這件事情說出口,生怕母親知道這件事情後,平添了許多擔憂。

    把玩了一陣手槍後,鄭世浩纔想到自己的口袋裏還裝着美國佬萊恩支付的一萬美金報酬。糟啦!他心裏暗叫一聲不好,急忙奔向浴室。原來他昨晚喫飯洗完澡後,那一萬美金沒有取出來,在浴室裏掛着的衣服口袋裏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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