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睡下了?”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回話的宮女,宮祈麟稍稍的放下了心裏的那一絲不安。風息是他派過去照顧安素素的,既然她此刻會過來,想必是他安排的事情已經處理妥帖了纔對。

    “回主人話,娘娘原本是要回鳳坤宮的,不過在奴婢轉達了主人的那番話之後,就什麼也沒說的安歇了。”風息垂首,一字不差的將發生在安素素那裏的一切如實彙報給了宮祈麟。

    男人身上披着的玄色大氅被夜風吹得上下翻飛,如同夜梟的展翅,霸氣冷傲;不過風息卻並沒有忽略,她素來冷漠寡言的主人,此時注目的方向,竟是她先前一直所處的承乾宮。

    “你回去吧。從今天起,她吩咐什麼,照做。”宮祈麟的聲音很輕,但是話裏的意思卻是不容置疑的肯定。

    “奴婢領命。”風息沒有再囉嗦,行禮之後便像來時的那般,迅速的消失在了夜幕之中,就像從未曾出現過一樣。

    宮祈麟微微擡起手,似乎上面還有她之前殘留在上的餘香。當記憶深處那個銘刻於心的身影在現實中與她重疊,最後鮮活無比的化爲那樣狡黠靈動的真實,是那樣的美好。

    她還活着,更重要的是——

    他也還來得及守護她的所有。

    ……

    安素素這一覺,睡得並不踏實。

    噩夢接踵而來,都脫不開她最終死於非命的結局,不同的只是過程而已。

    這讓又一次驚醒過來的安素素有些頭疼欲裂。

    她默默的從榻上爬起來,還不等她喘口氣挪到桌邊倒口水喝了壓壓驚,就聽到緊閉的殿門外傳來一陣不合時宜的喧譁吵鬧。

    看着窗外的光亮估算了一下時間,安素素微微愣了愣——她,似乎睡過頭了?

    按着規矩,皇帝剛剛殯天,她這個當皇后的應該是守在靈前纔算是合格的吧,這第一天就偷懶摸魚,也難怪要被人直接砸上門來了。

    想想反正錯已鑄成,安素素索性也就坦然了,自顧自的將暖在暖爐裏的茶壺提出來倒了杯溫茶,一邊喝一天聽着外頭的動靜。

    顧昭儀的臉色很難看。

    皇帝殯天的消息出來,她算得上是這後宮裏,最爲開心得意的人之一。

    如今控制整個朝堂局面的是四皇子宮祈麟,如果宮祈麟登基爲新帝,那她這個生母自然而然便是當之無愧的太后。

    有了這一層的背景,顧昭儀過來找安素素這個皇后探討一下昨天晚上的折辱問題,就顯得理直氣壯且迫不及待。

    不過讓顧昭儀所沒料到的是,她會被一個宮女不卑不亢的攔在偏殿門外,而那個丫頭臉上的笑容,還像極了先前安素素臉上的嘲諷,怎麼看都透着‘不順眼’三個字。

    “陛下殯天,皇后娘娘傷心過度導致數度昏厥,如今太醫剛走,還請昭儀娘娘不要驚擾娘娘纔是。”風息垂着頭,繼續維持着她一貫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作風,聽上去四平八穩的回話,落到韓昭儀的耳中,卻成了不折不扣的挑釁。

    顧昭儀精緻的妝容此時已因憤怒而扭曲,猙獰一片,她擡手指着獨自一人攔在臺階上的風息,咬牙切齒的吼道:“來人,還不把這個不長眼的奴婢給我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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