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貴妃並沒有坐太久,陪安素素說了一會兒話,就起身離開了。

    送走了惠貴妃,安素素倒也沒了興致再繼續整理繡線,她坐着發了會兒呆,見風息吩咐新來的雨露去添炭火,忍不住還是開口問道:“風息,慈寧宮這些天添來的這些人,也是皇上的意思?”

    “是,陛下說他初登大寶,無論是前朝還是後宮都不太清淨。”風息過來給安素素披了件外袍,低聲回道:“娘娘放心,這些人都是精挑細選才定下來的,絕不會有什麼錯漏。”

    “既然是皇上的安排,哀家自然放心。”安素素摸了摸小指上的護甲,雖然沒有再問什麼,但心裏還是難免犯起了嘀咕。

    瑞澤苑的小太監跌入臨近的銀月湖中喪命,天冷路滑,一時失足也並不是不能解釋;可偏偏這小太監被撈上來的時候,面色卻是極其驚懼可怖,似乎是受了極大的驚嚇一般,再加上當時圍觀的宮人不少,故而一傳十十傳百,等到惠貴妃知道這件事想要控制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安素素自然知道,這件事情並不是看上去的那麼簡單,而且極有可能與住在瑞澤苑內的某一位脫不開關係。

    可她有些想不出來,拿這樣一個小太監的溺斃,到底能做出什麼文章呢?

    而且更讓她疑惑的是,明明出事的是瑞澤苑,可是那位高高在上的新帝卻不去擔心她的生母,反而是給她這裏添加了護衛和人手……

    她怎麼就不知道她的存在價值有這麼高呢!

    事情有一便有二,在小太監溺斃銀月湖沒兩天,又有一位瑞澤苑的小宮女被人發現吊死在了瑞澤苑旁不遠的假山上。

    還不等惠貴妃將此事平息,瑞澤苑那邊鬧鬼的傳聞,便像瘟疫一般,在原本就人心惶惶的皇宮裏蔓延開來。

    “貴妃也信鬼神之說?”剛剛下了一場雪,素來畏寒的安素素窩在暖暖的狐裘毯子裏,捧着暖爐笑盈盈的看着被最近宮裏的混亂折騰得有些焦頭爛額得惠貴妃。

    其實這類事情如果發生在別的宮室附近倒也不難辦,難的是瑞澤苑乃是先皇太妃們的居所,若是處置不當,極有可能便會連累剛剛登基的新帝落下苛待先皇妃嬪,寡恩涼薄的罪名。

    可若是真依了太妃們的意思挪宮,那歷來大夏後宮的規矩便成了一紙空文;這顯然又不是當今聖上願意看到的。

    所以夾在中間的惠貴妃,可謂是左右爲難,舉步維艱。

    “嬪妾愚鈍,辜負了陛下所託。”惠貴妃一臉慚色,垂着頭站在塌邊,她很清楚她自己這件事情處理的實在是不怎麼漂亮,雖然皇上並未曾因爲這件事情而責罰她,但是她心裏卻是極其忐忑的。

    “這件事不能怪貴妃,宮中人員紛雜,若是有心,流言自然傳得快。”安素素本來不打算開口管這件事情,不過見到惠貴妃每天都苦着一張臉過來向她請安,終究還是沒能看過去。再加上那些流言裏已經含沙射影的提到了她,所以安素素並不想擋在前面的惠貴妃這麼快就敗下陣來。

    “母后說的是,可是衆口鑠金,嬪妾現在想要撥亂反正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惠貴妃嘆了口氣,越發覺得爲難。

    “流言紛擾不足爲懼,貴妃又何必捨本求末呢?”安素素靠在軟枕上,眯着眼有些懶洋洋的開口:“宮中諸人以訛傳訛,不過是心不安罷了,貴妃與其去費力考慮如何撥亂反正,倒不如另闢蹊徑,想想如何安撫人心爲重。只要人心穩了,這流言嘛,自然也就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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