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寧昭儀的無禮,多少也在太妃與安素素的意料之中。太妃呢,在宮中摸爬滾打這麼多年,身爲當今聖上和七皇子的生母,雖然她的太后之位被突然殺出的安素素給截了胡,但也改變不了她是宮中人精的事實;而安素素,雖然入宮的時間不久,可有了之前宮祈麟在寧昭儀入宮之前來慈寧宮的提前招呼,她也完全沒有慌張失態的必要。

    所以,對寧昭儀這自己送上門來的把柄,兩人雖然言語中充滿了不滿,但實際上卻並沒有走心。於是順儀太妃也就只是場面上哄勸了安素素兩句,便告辭了。

    等她出慈寧宮時,停了一天的大雪,又紛紛揚揚的飄了起來。順儀太妃緊了緊身上的飛毛狐裘披風,扶着蕊茜的手慢慢的上了暖轎。

    “讓蕊芯陪我回去就好,你繞過去看看宮門那邊,讓人把話帶出去吧。”順儀太妃坐穩身體,在蕊茜轎簾放下的瞬間開口吩咐道:“安國公府的好家教,也該好好的幫他們宣揚一番纔是。”

    “說起這位寧昭儀奴婢就有氣,那日奴婢去司膳房拿糕點,碰到了凝香宮裏的宮女也去取東西,明明去的晚,可司膳房的那起子狗眼看人低的,竟晾着奴婢不管了老半天!”

    蕊芯跟在行進的暖轎旁,藉着眼前順儀太妃提到寧昭儀的機會,發泄着她心底的不滿。

    “你都說了是狗眼看人低的奴才,還和他們置什麼氣?”順儀太妃的輕笑透過轎簾隱隱的傳出來,不僅沒有因爲蕊芯提供的消息而生氣,反而還透着幾分愉悅:“凝香宮如今正炙手可熱,多少人都上趕着去攀高枝兒呢,還怕多個司膳房?不過登高跌重,這宮裏啊,花無百日紅,且等着看吧!”

    “是啊,寧昭儀好歹也是安國公府的嫡女,怎麼連這最基本的輕重都不知道?”蕊芯皺着眉,她雖然沒有蕊茜那般城府穩重,可畢竟也是一路陪着順儀太妃在宮裏水深火熱一起趟過來的,要說恃寵而驕的嬪妃她也不是沒見過,可是像寧昭儀這樣,完全不顧後果,連孝道禮儀都可以不管不顧的,這還真是頭一個!

    這樣的愚不可及,哪裏像嚴受教導的世家嫡出小姐,分明連個鄉下的野丫頭都比她要懂規矩些!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哀家聽說這位大小姐是安國公的元妻所出;安國公早年娶了越西名門蘇家的嫡長女,結果那位夫人卻是個薄命的,嫁過來不到兩年便死於難產,留下了這麼一棵獨苗苗;而後續的這位安國公夫人,聽說是之前那位的妹妹;大概是感念姐姐恩德,對這位嫡出的大小姐,有些寵過頭吧!”

    順儀太妃難得心情好,竟然對着蕊芯說起了陳年舊事。但是她所沒有說的是,前頭那位安國公夫人,是家中唯一的嫡女,爲了兩家的利益,再嫁過來續絃的,如今的這位安國公夫人,只是家中的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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