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昭儀此時正歪在軟榻上,烏油油的青絲只斜斜的拿一隻翠玉蘭花的長簪挽了個垂雲髻,剩下的髮絲如柔雲一般自榻上一泄而下,透着一股渾然天成的嫵媚與風情。
如果是在皇上面前,這身扮相可謂是滿分;可此時坐在她面前的,卻是她的親祖母與繼母……
毫無懸念的,安國公老夫人的臉,瞬間就綠了。
“你,你這是什麼打扮?!”安國公老夫人陪老安國公戎馬半生,巾幗不讓鬚眉,此時龍頭柺杖重重的一頓,殺伐之氣絲毫不減當年。
“本宮這一身,自然是皇上最愛的打扮。”面對祖母的怒火,寧昭儀卻半分不以爲意,只是擡袖掩口喫喫的笑道:“如今本宮可是出了安國公府的人,祖母就是再覺得有傷風化,怕也是管不上了吧!”
“你,你!”安國公老夫人在內宅向來是說一不二的性子,如今被自己的長孫女如此不顧情面的一通奚落,她一口氣沒接上,硬生生的一口老血憋在心底,差點沒氣暈過去。
“娘娘,老夫人也是關心您,您怎麼……”
“本宮怎麼了?祖母再不愛,可皇上喜歡本宮這樣,難不成就因爲祖母不喜歡,本宮就要去逆了皇上的心思?祖母當自己是什麼人,當今太后都不曾說過本宮一字半句,祖母難道是太皇太后不成?”
“好,好,好!她如今已經貴爲娘娘,哪裏還輪得到我們在這裏多嘴多舌!走!”安國公老夫人這次是氣得狠了,怒極反笑,她盯着寧昭儀一連說了三個好字,才恨恨的頓了頓腳,轉頭便要帶着兒媳離開。
“祖母好大的氣性,不過祖母您沒話對本宮說,難道母親也沒有話對本宮說嗎?”對於安國公老夫人的態度,寧昭儀半點兒也不喫驚,她懶懶的撐起身,光潔如玉的裸足毫不介意的踩在透亮的地磚上,緩緩的朝着安國公夫人的方向走了過來:“祖母如今已經是兒孫滿堂,可是母親……難道就不擔心兩位弟弟還有幾個妹妹們的婚姻大事嗎?”
寧昭儀的話如同一顆炸雷,轟得已經轉身要扶着老夫人離去的安國公夫人身體晃了晃,幾乎沒有站住;她背對着寧昭儀站了良久,才緩緩的轉過身來,雖然面色如初,可是那蒼白的臉色卻還是出賣了她此時內心的震驚和慌亂:“娘娘想要說什麼,妾身這裏洗耳恭聽。”
“其實也沒什麼,只是一直以來有個疑問藏在本宮心裏得不到解答,今兒想請母親幫忙指點一二罷了。”寧昭儀說話間已經來到了安國公夫人面前,相隔不到兩步的距離,幾乎盡在咫尺的直視,良久,才又聽到寧昭儀的話輕悠悠的響起在靜寂如同深淵的大殿內:“本宮的母親,到底是怎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