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梗挑起簾子,看着車窗外的動靜,越發的顯得不安起來。
可是看到坐在車內的慧寧公主一臉平靜的模樣,她又不敢多言,只得懸着一顆心,陪着她咬着牙煎熬着又過了大概半個時辰,馬車終於停了下來。
桔梗挑起簾子往外一看,看到馬車居然是停在一座庵堂之外,難免有些愕然。
“怎麼了?”感覺到桔梗的不對,慧寧公主低低的問了一句,帶着幾分譏誚:“是斷頭臺還是亂葬崗?瞧把你嚇得!”
“是,是一座庵堂。”桔梗嚥了口口水,轉過頭低聲回話:“淨月庵。”
慧寧公主倒是沒有太過意外,她點了點頭:“庵堂就庵堂吧,本宮來這裏總比去到別處強。”
桔梗一想這話倒也在理,便沒有再多說什麼,麻利的跳下了馬車,轉頭伺候着慧寧公主下車,而後扶着她往庵堂門口走,只是纔剛剛踏進院門,便見到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尼姑堆着笑從裏頭快步走了出來:“阿彌陀佛,貧尼得了貴人過來的消息正準備出門迎接,不想貴人竟來得這麼快。是貧尼失禮了!”
“這些虛禮就免了吧,他人呢?!”
慧寧公主卻並沒有和眼前這姑子虛耗的意思,她皺了皺眉,擡手揉了揉有些發痛的太陽穴,方纔接着說道:“帶路吧,本宮也乏了,沒工夫在這裏浪費時間瞎耗!”
“貴人稍安,貧尼這就去回稟。”中年尼姑微微一怔,不過很快就恢復了先前出門相迎時的微笑,她一邊轉頭吩咐跟在一旁的兩個小姑子上茶,一邊自己腳下不停的朝着後堂繞去。
不過是個頂着尼姑庵名號的風月場而已。
大夏律法明文規定,凡官員不得狎伎。
然而這種做法,向來就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爲了滿足那些官老爺的需求,類似眼下這種尼姑庵、道觀等等的存在也就不足爲奇了。
年輕美貌的女尼,比起伎館裏塗脂抹粉的美人更爲新鮮,再加上這裏更爲風雅的陳設招待,反倒是比起伎館的花娘們更加遭那些官人們喜歡。
而且最重要的是,這種庵堂十分隱祕。
若不是熟客,對外從來都是隻做庵堂,絕對不會隨意接待外人的。所以對於那些官老爺來說,這裏不光是個偷香的好去處,更是一種身份的象徵。
一看這淨月庵的陳設,想必存在於京城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想到這裏慧寧公主難免有些噓唏,這四皇子垂涎大夏,到底有多久了?居然在大夏京城還設立了這樣的暗樁!
“貴人稍候,主子馬上就來。”
就小姑子過來給慧寧公主上茶的功夫,那邊剛剛接待她的庵主也從外面走了進來,對着慧寧公主躬身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