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玉安的母親是個伎館的清倌。
像周大人這樣生活在京城的世家子弟,多少會有一些躲不開的應酬以及混雜着點兒年少輕狂的嗜好。而也就是那一眼,讓他對周玉安的母親,變得難以自拔。
他甚至都沒有考慮太多,連那個女人的來歷都沒有問清,就爲她贖了身。
憑着這樣低賤的身份,到了周家幾乎是連個妾室的名分都不可能有,可是這個女人卻十分的乖順懂事,那種不同於以往任何一個女人帶給他的,小意的溫柔和仰仗他爲天的崇拜,讓周大人沉浸其中無法自拔。
很快,這個女人就懷孕了。
“我的母親當然不會容許這樣一個低賤血統的女人生下週府的孩子,所以即使是蓮心有了孩子,母親也不顧反對的給她灌下了墮胎藥。”
想到當時的種種,周大人的臉色越發的蒼白可怕:“可是,連着灌了三次,那個孩子都沒有落下來!母親說那是天降妖孽,要毀我周家,故而不等那孩子出生,便要將他的母親偷偷的除去。可是蓮心不知道從何處知道了這個消息,便在母親趕去她小院兒的時候,偷偷的逃出了周家。”
“我也不知道,那個女人在外頭是如何活下來的,只知道半年之後,她病得半死,抱着襁褓中的那個嬰孩,死在了周家大門口。母親說晦氣,要連帶着那孩子一起埋掉,可是……”周大人哆嗦了一下,雖然已經過去了那麼久,但是現在回想起來他仍然覺得毛骨悚然:“可是那個孩子,在地底下哭了三天……最終一個過路的僧人將他救了又送了回來,說這孩子與我們周家的生死存亡早已連在一起密不可分,若是這樣不管不顧的要了他的性命,反倒是太過陰損而會給周家帶來大難。”
“雖然這麼多年都沒有音訊,可是我卻知道,他一定還活着,一定還會回來的。”周大人嘆了口氣,歪身靠在牢門的欄杆上,將手中茶盞裏的半盞茶喝了個乾淨,才又對着宮毅道:“他不會放過我,也不會放過周家的。他是個瘋子,是個魔鬼!是天生就要來滅了我周家百年基業的畜生!我,我真是後悔,當初就應該將他活活淹死,也好過現在眼睜睜的看着他回來將整個家族害的萬劫不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