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在納悶,這次的戰爭不尋常,到底是新生的大順政權一雪前恥,還是齊軍延續輝煌,定鼎燕京?
在天下人爲此爭議不休的時候,大順軍內部卻悄然發生變化。
進入北京城後的頭一個月,由於闖王李自成的嚴加約束,大順軍也並不缺乏軍餉,所以軍紀尚可,對百姓秋毫無犯。
但自第二個月開始,便開始零星出現兵士搶掠平民的舉動。
北京內城,到處都是穿着大順軍裝的兵士們,與齊軍不同,這些人並不是街巡邏,也不是站崗值守,而是挨家挨戶的踹門。
“砰!”
“銀子拿來,不然砍了你們!”
一隊大順軍兵士手持刀槍直接蠻橫的將民居房門踹開,他們衝進去之後,裏面頓時響起一陣驚呼聲和慘叫聲。
“拿來吧你!”
“嘿嘿嘿,小妞,跟着大爺我喫香的喝辣的!”
大順軍的兵士和百姓爭搶財物和糧食,要是對方實在不給,那也好辦,直接揮刀殺人是,看見稍有姿色的女子便是霸王硬弓,到處都是亂象。
並沒有什麼大順軍將領去阻止,正相反,幾乎所有的將領都逐漸加入到這個行列,不過他們搶的自然不可能是普通百姓,他們是專門針對北京城內的大戶下手。
北京內外一片悽風苦雨,這一幕和大順軍剛剛進入北京城時形成了鮮明的對,在那天,不計其數的人拋棄了崇禎皇帝和大明,爭相迎接能給他們帶來太平生活的大順王師。
但大順軍進城後不過一個月,便從替天行道的王師徹底裂變成十惡不赦的流賊,算李自成都是阻止不得。
“給老子踹門,進去之後隨便拿,女的留下!”
“得令!”
“哈哈哈。”
這些兵士每個都是腰纏萬貫,手搶來的良家女子不下三五個,但仍舊不願意停下,京城豪華之地,糜奢大戶不計其數,挨家挨戶的搶個三五天也搶不完。
鬧事的兵士個個皆有說辭,因爲這個時候大順軍糧餉已經斷了一陣子,什麼迫於無奈,實在是餓的不行纔會搶奪百姓財物,什麼自己搶的都是那些豪奢大戶,是替天行道之舉云云。
李自成、牛金星等人還算是大順軍少數幾個心懷大事之人,聽到如此亂象後擔憂不已,連日爲此商議,但卻始終找不到任何解決的辦法。
因爲大順軍看似齊整統一,但內參差不齊,各農民軍首領表面尊奉李自成,其實暗其實都有自己的想法。
崇禎十四年的時候,闖塌天劉國能投奔王爭,眼下已經貴爲河南的一省副將,緊跟着李自成強行吞併小袁營一事敗露,袁時帶着殘部投奔王爭。
這使得李自成闖王的名號大大受損,很多人都有保存着自己的實力,想要留到可用之時當做底牌討價還價,內部並不是鐵板一塊,甚至可以說做一盤散沙。
更何況,雖然劉宗敏被殺,但其部將白旺橫空出世,李自成並沒能趁機吞併多少原劉宗敏部下人馬,這些人反倒對他頗有微詞,覺得是李自成縱容牛金星失誤才讓權將軍身死。
除了劉宗敏原部卒最爲勢大之外,其餘的還有劉芳亮、賀錦等人,手下兵馬都足以和李自成分庭抗禮。
所以李自成和牛金星等人討論此事的時候,其根本目的並不在如何制止即將發生的亂想,而在如何讓大順軍部卒得到滿足。
很快,李自成的眼光盯住了一個富有的團羣體,那是被已經殉國的崇禎皇帝怒叱爲個個該殺的京師官員們。
找到崇禎和王承恩屍體的時候還是攻進北京城的三天後,那時候若不是李自成強令讓他們來爲崇禎服喪,這些人真正能來的恐怕是屈指可數。
魯監國元年八月三日,李自成還並不知道齊王王爭在前兩日率三十萬大軍在南京誓師,一路聲勢浩大,眼下已經抵達山東境內。
李自成在萬般無奈主席埃,下達了針對原明朝所有官員的詔書,其強制規定了原明朝京師內各級官所需要繳納的銀兩數目,並且發表了一篇聲討原明官員的檄。
“...君非甚暗,孤立而暘蔽恆多,臣盡營私,黨而公忠絕少,民脂民膏,利入士紳,當拷掠以還赤民...”
這篇檄規定,內閣諸臣至少需繳納十萬白銀,各部員大臣以及南北鎮撫司錦衣衛帥則要繳納七萬白銀,六科廊言官以及衆多御史需得繳納三萬至五萬不等,甚至連翰林編修都要拿出至少一萬。
這道檄一出,大順軍內部的重點立即轉移到原明朝在北京的諸多官員身,兵士們打破府門,將這些人從裏面拽出來圈到一個大院落。
想要出去,只能讓府內的人拿銀子來贖,並且只能是現銀,這拷掠追贓一事搞得北京城內人心惶惶,雞犬不寧。
“沒銀子,真的沒銀子啊!”
一名原明朝的官員雖然被刀架着脖子,但卻嚎啕大喊,說自己一生清貧,清白之心,日月可鑑,蒼天可證,家絕無存銀。
白旺見了之後冷笑一聲,只向後打了個眼色。
緊跟着,一隊大順兵卒呼啦啦跑出去,沒多久再次回來的時候卻擡着幾個大箱子,這些箱子裝着大量的金銀珠寶,總值足有十萬兩以。
其一個領頭的大順軍官朝那官員啐了一口,說道:“得虧小爺們去的快,再晚一會給埋了!”
“噗嗤...”
這話剛聽完,白旺心道一聲果然,這些朝廷的官沒一個是好東西!
想到這裏,他手的刀猛然間動作起來,那官員脖頸頓時出現一道深可見底的大口子,他滿臉的不可置信,捂着正在噴涌鮮血的脖頸倒在地,無力的抽搐幾下便沒了聲息。
其餘明朝官員都是驚的連連後退,眼飄忽不定,,都從各自眼看見了恐懼的神色,正在這時,門外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傳來。
原大明內閣首輔魏藻德奄奄一息的被扔到院子裏,十指都被夾斷,渾身鮮血,眼看着是要不行了。
“我...我拿...”
白旺面無表情的點點頭,蹲下來問道:
“你捐多少?”
魏藻德擡起頭,有氣無力的道:
“我拿三萬兩,三萬兩還不行嗎,放過我吧....”
聞言,白旺起身一腳將他踹倒,怒道:
“來人,再給我用刑!”
“昨日一個翰林編修都拿了五萬兩,你一個堂堂的內閣首輔,家只有三萬兩!?”
說到這裏,白旺看了一眼負責拷掠的將領,狠狠說道:
“派人盯住魏府,要是他不交,把他女兒帶過來見本將!”
魏藻德被拉下去的時候一直在喊着不要,但對方可是流賊,根本不管那麼許多,只要你不拿錢,是大刑伺候。
“皇啊,臣不忠,臣不忠!”
“臣悔啊,悔當初不爲皇盡忠,落得今日這般局面,臣悔啊——”
當天夜晚,大明最後一任內閣首輔魏藻德受刑過度,慘呼幾句後,因腦裂而慘死獄。
緊跟着,魏府便被大順軍部卒連夜抄家,男丁盡殺,女眷都被裸身拉着遊街,魏藻德的女兒沒能倖免,花季芳齡,落落大方,但卻被大順軍十數人**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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