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三桂渾身淤血,揮刀砍死一個不知名的大順兵,下意識想到的是這件事,立即回頭向山海關防線看去。 !
但山海關那邊仍然寂靜入場,雄關蔚然聳立,飄揚的還是“王”字大旗,吳三桂鬆了口氣,緊跟着更是覺得蹊蹺,既然山海關沒有失陷,那清兵是怎麼進來的?
清兵養精蓄銳多時,由饒餘貝勒阿巴泰和多羅貝勒圖爾格兩人率領,分爲左右兩部分朝大順軍和關寧軍衝殺而來,目的是將他們全部斬殺在山海關外。
清兵人數不多,只有兩萬多人,大部分都身着鑲藍旗全身鎧,內又要有少一部分身披紅色甲冑的正紅旗兵丁,他們是左攝政王代善麾下的兩紅旗,屬於三旗,地位鑲藍旗要跑高出許多。
在此時的滿清,代善雖然身爲左攝政,但他和濟爾哈朗都老成持穩,擅長內政,軍功方面不右攝政多爾袞,暗其實是個約法三章的態度。
現在滿清的軍務幾乎全權歸多爾袞掌控,代善和濟爾哈朗則退居次位處理政務,由於害怕八旗內部分裂,他們兩個對多爾袞一向都是忍讓。
多爾袞手腳越來越大,幾乎已經是沒有名份的皇帝,這一點倒是和南京朝廷的王爭相類似。
王爭擁立魯王,朝廷的官員全都是其和幕僚府一手提拔,沒有黨政之分,但要是非要安個派系去,滿朝武全都是齊王一系。
相於多爾袞,王爭在南京朝廷的地位更加是無人質疑。
有些祕聞挺有意思,說連孝莊皇太后都和多爾袞暗互通有無,爲了扶持幼子福臨即位,曾委身於多爾袞。
不過這些事得不到證實,滿清內部也是絕口不提,沒人知道真假。
清兵們在馬嗚嗷亂叫,看已經激戰了一天一夜的戰場,好像看着唾手可得的軍功前程一樣興奮,紅着眼睛爭搶。
現在他們擔心的只是自己搶不到足夠的軍功,而非是什麼打得贏打不贏的問題。
說起來,原本大順軍已經將關寧軍壓制,眼看着要勝利,吳三桂正在節節敗退,但清兵在這種時候忽然加入戰鬥,立即對戰場的形勢起到了顛覆的作用。
李自成在土坡觀戰,起初還非常納悶,隊伍爲什麼亂了?
精疲力竭的大順軍忽然在側面遭受清軍騎兵襲擊,頓時陣腳大亂,連作爲先鋒的郝搖旗都在亂軍之被清軍打成重傷,爲了保命,來不及通告李自成,已經現行撤回京師。
軍大將田見秀更是毫無抵抗之心,一門心思勸李自成趕緊撤離。
因爲此刻的戰場,清軍一經出現,立刻是所向披靡,無論關寧軍還是大順軍都無法抵擋絲毫,雙方的死傷都在呈幾何倍增長。
兩方此刻既然互相廝殺,又要防備四面八方衝過來的清兵,實在是苦不堪言,算是久經善戰的大順軍,還有精銳的關寧兵,眼下其實大部分人都已經四散崩潰。
“李過呢,郝搖旗呢,快讓他們來見本王!”
李自成不斷的怒吼,仍然不敢相信,自己剛纔還佔據了絕對優勢,怎麼會突然間敗了。
一名大順兵從戰場冒死衝出來,帶着哭腔喊道:
“闖王,快撤吧,權將軍(李過)和先鋒定將軍(郝搖旗)都已經被打散了,應該先行撤往京師了!”
“闖王,撤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
田見秀聽見這話,更是連吳三桂對自己的仇恨都顧不了,看着越來越近的清兵,在此勸說李自成退兵。
李自成直到現在都想不明白,多爾袞難道是飛過來的,在關外千里之遙的盛京,竟能如此神速的抵達一片石,實在是難以想象。
不過李自成已經顧不得那麼許多,要是再不撤,大順這點底子可要全部折損在這裏了,當下,他調轉馬頭,大聲喝道:
“撤,撤回京師,以圖東山再起!”
原本在土坡觀戰的兩千餘名老營馬隊並沒有參戰,看八旗軍來了,直接跟着李自成掉頭朝京師方向狂奔。
阿巴泰見了,立即下令:
“圖爾格,你清剿吳三桂,李自成留給本貝勒!”
聽見這話,圖爾格則斷然拒絕:
“饒餘貝勒,攝政王的命令是能多殺多少,不要戀戰,免得出現意外!”
阿巴泰不以爲然,根本不管圖爾格說,只是頭也不回追了過去:
“你還不明白嗎,闖軍和關寧軍可以說是旗鼓相當!”
“這兩支兵馬一個都不能留,攝政王又沒有親自來戰場,放虎歸山的道理你不懂!?”
“可是......”
圖爾格還要再說,但這個時候阿巴泰已經帶着鑲藍旗的六千多騎兵分出本陣,嚎叫着朝李自成追了過去,個個殺的興起,根本忘了出來的目的是什麼。
“多羅貝勒,咱們怎麼辦?”
聽見都統的詢問,圖爾格看了一眼且戰且退的吳三桂,說道:
“到了這個地步,那不能再失敗了,我親自去追殺吳三桂,你帶着人去接應饒餘貝勒,總是感覺這一切太過順利,怕其有鬼啊。”
那都統在馬應聲抱拳,緊跟着大刀一揮,帶着一千餘名正紅旗騎兵朝阿巴泰追去,大軍經過,只是轟隆隆地留下了一地塵煙。
......
西南側的小山後面,一支兩萬餘人的軍隊正靜靜趴在這裏,人數雖然不少,但卻沒有露出絲毫聲響,個個都攥緊了手刀槍,等待着命令。
“將軍,咱們還不嗎,再不,這場大戰可打完了!”
本來祁耀武已經要下令進攻,坐收漁翁之利,但阿巴泰卻搶險他一步衝了出來,這個意外直接讓埋伏在這裏的齊軍有些不知所措。
說到底,連他們都沒料到會有韃子突然打過來。
聽副將問話,祁耀武則是將頭深深埋到沙土裏,思慮到底該怎麼做。
自己手下這兩萬人雖然也算是久經陣戰,但卻根本沒和關外的韃子交過手,貿然出去,難免造成意料之外的後果。
齊軍眼下能堂堂正正和韃子野戰不落下風的,也只有那支十萬多人的禁軍,但此刻幾乎全都在北直隸,王爭顯然也沒想到多爾袞會突然來這麼一手。
其餘的部隊,經過全面整改之後,雖然操訓十分到位,普及了盔甲和兵械,輜重營、火器營的建制也都很齊全,但說到底並沒有打過什麼硬仗,王爭對他們還不是很放心。
本來王爭是想按歷史常規套路出牌,自己去玩歷史多爾袞那一手,但是沒想到,多爾袞隨機應變,走了所有人都沒想到的一步棋。
這兩萬多人的清軍,擊潰了激戰一天一夜的大順軍和闖軍,埋伏在這裏的山東軍雖然也有兩萬多人,但卻全是步軍。
“怎麼打?”
祁耀武雖然是歷城軍校一期畢業的頭甲,但這個時候絞盡腦汁,卻也想不出來什麼對策,不過他唯一能確定的有一件事,那是無論怎麼樣,都要出去插一腳。
不過,自己到底要怎麼帶着兩萬步軍去打贏號稱野戰無敵的韃子鐵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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