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予弗取反受其咎啊。
寧熹光帶着小幺偷摸過去,將野雞打暈了,野雞蛋也收拾收拾全放進了揹簍裏。
因爲意外得到的野雞和野雞蛋,小幺一路上都笑開了花,嘴巴繃都繃不住。
他只顧着高興了,自然更加註意不到,抱着他的姐姐又大步趕起路來。
而寧熹光眼瞅着天色還早,就又順手揪了不少野蔥、姜、茱萸等調味料下山,等到了山腳下後,她背後的揹簍裏塞得滿滿當當,一手抱着小幺,另一隻手中還抓了不少植株。
到了山下,小幺掙扎着跳下來,寧熹光也就鬆了手。左右現在的路好走了,倒不怕小幺再摔倒。
趁着現在大人還在地裏上工,姐弟倆小跑的偷溜回家,等關上院門,才鬆了口氣,而後相視着哈哈大笑。
小幺高興極了,等不到回房就將野雞從揹簍裏扒拉出來,自己困難的拎着,笑的眉眼彎彎,“大姐我們有雞肉吃了。”
“對。現在咱們家有雞,又有魚,小幺晚上是想喝魚湯,還是喫雞肉”
小傢伙吸溜一口口水,摸摸肚子,他中午喫多了,現在竟一點不覺得餓。
可看着這隻肥雞,口水還是滴滴答答落下來。
“大姐,我們晚上喫雞好不好”小傢伙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還給喫雞找了個藉口,“要是不喫雞的話,它會咯咯叫,被人發現咱們家有雞就不好了。魚還可以留着,它不會說話,不會招來人。大姐說好不好”
“好。那今天就不喝魚湯了,咱們晚上做蘑菇燉小雞喫。”
“太好了,太好了。”小傢伙興奮的想蹦起來,可拎着的野雞太肥了,足有七、八斤重,他墊了兩下腳,還是沒蹦起來。這就尷尬了,寧熹光忍不住笑出聲來。
既然決定晚上喫蘑菇燉小雞,寧熹光現在就忙活起來。
她先把揹簍放進廚房,隨後又將已經晾乾的牀單被罩和衣服收進箱子裏。
回到廚房後燒了一鍋熱水,準備一會兒燙雞毛,等熱水燒好,又拿了刀殺雞。
殺雞這活兒寧熹光很熟練,不過一會兒功夫,就把雞退乾淨了毛,斬成均勻的小塊兒,用清水沖洗幾遍,又泡在冷水裏控控血水。
忙碌的這會兒功夫,太陽已經落山了,遠遠的也傳來下場的聲音,大傢伙腳步輕快的往家趕。
月光和明光幾乎是先後腳到了家,他們纔剛叫了一聲大姐,寧熹光都沒來得及迴應他們,兩人就被興奮不已的小幺拉倒一邊嘀咕去了。
片刻後,兩人滿臉不可思議的看過來,小聲問寧熹光,“真抓了只野雞啊”
寧熹光笑笑,指指櫥櫃的方向,“怕來人看見了不好,放櫥櫃裏了。”
兩人拉來櫥櫃門,就見滿滿一木盆肉,都震驚了。
震驚之後,月光就忍不住唸叨,“這得多肥一隻野雞啊,大姐怎麼逮到的”
月光無語,明光則是懷疑。寧熹光怕露餡了,趕緊說,“瞎貓碰上死耗子了,今個運道好。”
“大姐運道是好,可不管怎麼說,都不應該再上山,你還傷着呢,讓你在家好好歇着,你就是不聽。”
寧熹光忙做出求饒狀,月光就不念叨大姐了,可看着那一盆雞肉,就忍不住可惜,“這要是賣到城裏收購站上,最少也能賣幾塊錢。咱們就這麼喫,我都有種罪惡感。”
寧熹光忙道,“這不是咱們的身子這幾年虧得太厲害了,我擔心以後立下病根麼。這隻雞咱們就先吃了,以後要是還能逮到,咱們就換成錢。”
月光和小幺紛紛點頭,“這樣好。”可隨即又想到似乎哪裏不對,月光整個人都炸了,“大姐你還想偷偷摸摸去山上”
“別惱別惱,大姐有分寸呢,我只在外圍轉轉,根本沒往裏走。”
小幺作證說,“就往裏走了一會兒,一小會兒,”他掐着小拇指尖比劃,“這麼大一小會兒,就停了,摘了好多野菜,還有蘑菇,對了,還有野雞蛋”
月光又被小幺拉着看野雞蛋去了,明光則坐在寧熹光旁邊,看着她燒火,“大姐別騙我,大方山外圍早就沒什麼東西了。村裏的人天天上山,恨不能把那塊地皮扒乾淨,哪裏還會留下野菜蘑菇這些東西更別說野雞了,那隻可能活動在深山裏。”
寧熹光訕訕的笑。
她還想解釋什麼,可在弟弟瞭然一切的目光中,只能無奈的閉嘴了。
就知道家裏最不好糊弄的就是這個弟弟了,年紀還這麼小,思路就這麼清晰,以後長大了肯定是個人物。
明光又說,“我不說不叫大姐去深山的話,大姐固執,這種情況下我們說了你也不聽。更何況,家裏確實沒喫的,不往深山中找,咱們都得餓死。”
“既然這樣,咱們商量好了,以後大姐要是還想上山,就讓我陪着。不然,”
“不然怎樣”寧熹光問。
“不然不管下次大姐弄來什麼東西,我都不吃了,寧肯餓死,也不要大姐冒着生命危險弄來的喫食。”
寧熹光服氣的嘆了口氣,“行吧,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只是,我還想趁着這幾天休息,上山多采些野菜,晾曬了儲備着過冬呢。你還要放羊,還要掙工分,也走不開,那怎麼辦,總不能讓姐姐一直在家閒坐着等你吧”
明光眉頭蹙了起來,想了想說,“這件事我想辦法,總之,大姐不能再自己去深山了。”
寧熹光還想狡辯說,她不是自己一個人去的,她明明帶着小幺一起去了啊。
可一想到這麼說,只會讓自己顯得更無腦,說不得還會徹底激怒明光,她也就沒吭聲。
行吧,既然明光有心將這茬糊弄過去,那就這麼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