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心中有所顧忌,寧熹光對待這位五小姐,就不太熱情了。這又給大家留了個孤僻、傲慢、不好接觸的印象,讓大家都對她不喜極了。
本來麼,她一個庶女,混到嫡女的圈子裏,就讓大家倍感檔次被拉低了,偏偏她方纔她還踩在衆人的頭上,出了大風頭,這能忍麼?衆多心眼芝麻粒小的小姐們表示:這必須不能忍啊!!
寧熹光:好吧,她也不是金子銀子,那裏能讓所有人都喜歡呢?
寧熹光孤獨一人坐在賞花賞魚,她倒是沒有覺得多尷尬,多無聊,反倒是那些心性柔善的小姑娘,看到她孤零零的坐在一旁,尷尬的不和她們說話的模樣,反倒有些可憐她。
可可憐歸可憐,她們也不敢在其餘人都排斥寧熹光的時候,公然接近她,給她解圍。
一來她們性子柔善膽怯,根本不敢出風頭。二來,她們和寧熹光的關係,還沒親近到可以爲了她而犯衆怒的時候。三來麼,自然是覺得沒有那個必要。
如此這般,寧熹光只能繼續寂寞的享受她閒暇的時光。
可惜,還沒等她數清湖裏到底有多少錦鯉,就猛然看到有丫頭匆匆到了五小姐跟前,和她耳語一番。
然後,五小姐的面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紅了。
寧熹光心裏一動,想到了某件事情——
她的猜想很快得到證實,因爲前院傳來丫鬟們激動的竊竊私語聲,“五皇子來了,來給老夫人祝壽了!!!”
後院的這些小姑娘們,聞言全都激動起來。一個個狀似不經意的整理着衣襟、頭髮,身上的配飾,好似這動作多麼隨意一樣,而她們面上,卻很快泛上紅暈。
寧熹光:她不氣,也不酸,可這麼多人覬覦元帥大人,她感覺有點糟心哦。
五皇子一來就帶走了所有小姑娘的春心,以至於原來談論的話題都不能繼續談論下去了,小姑娘們也都變得魂不守舍起來。
而後,也不知道是誰先開口,問五小姐說,“聽說五皇子兩個月前南下了,似乎是聽旨辦差,五姑娘知道是辦的什麼差麼?”
“對啊,對啊。咱們都只聽家裏父兄唸叨了一句,可具體的都不知道呢。五小姐是五皇子的嫡親表妹,應該知曉些內情吧?我聽父親說,五皇子南下辦差,好似不是爲了公事,而是爲了私事呢。”
五小姐面上有些尷尬。
她雖然是五皇子的嫡親表妹,但五皇子生性冷淡,對她們這些姐姐妹妹,也完全不看在眼裏。說實話,她都懷疑至今爲止,五皇子都不一定記得起她叫什麼名字……這就尷尬了。
不過好在她嘴甜,長得俏,又最是善解人意,平常沒事兒時,都愛在老夫人身邊賴着,由此,還真知道些五皇子南下的內情。
五姑娘心裏一鬆,默唸着:好險這事兒她還能答上來,不然被人一問三不知,那她的臉面往哪兒擱?
也還好,她是個孝順的,在老夫人身邊伺候時,對五皇子的事情最是關注,哪怕老夫人無意中唸叨了一句有關五皇子的什麼什麼,她都謹記在心中,不然,此刻怕是要丟人嘍。
整理整理心情,五姑娘又賣了會兒關子,才說,“五皇子上次南下,說是爲了公事也不算,說是爲了私事兒,也說不準。”
“這是什麼說法?哎呀,你別裝神祕了,快說啊。”
“就是就是,我們等得心都焦了。”
五姑娘道:“好,好,你們別急,我從頭跟你們說。宮裏宮外不都傳五皇子是隆元大帝轉世頭胎麼?這事兒有人信,有人不信,我五表哥就屬於不信的那撥人。”
“啊?五皇子竟然不信?”
“對啊。儘管五表哥容顏和隆元大帝越來越接近,可他就是不信自己是隆元帶的轉世人。我聽祖母說,五表哥還公然反駁陛下呢,說什麼若是他乃隆元大帝轉世之人,那他爲何一直沒有覺醒早先的記憶?”
“這話讓人無法反駁,就連陛下,也被噎住了。可巧兩個月前,五表哥連續幾晚做了同一個夢。那夢中具體有什麼,我是不清楚,不過,好似五表哥前次南下,是尋人去了,而那人就在吳州府。”
寧熹光:……容她先靜靜。
五姑娘:“宮裏傳出的消息,說是可能吳州府會出一位治國賢臣,所以五表哥才馬不蹄停趕過去了。”
場面陡然一靜,忽而又有一位姑娘怯懦的開口說,“爲什麼五皇子夢中出現的人,一定會是什麼治國賢
另一位心急的姑娘,不等她話說完,就替她說了後半句話,“怎麼不能是聖元皇后呢?要知道,在隆元大帝心中,那是即便江山社稷,也不能和聖元皇后比重的!!”
“對,我也覺得可能會是那位……”
“難道聖元皇后轉世到吳州府了?”
這提議得來衆多貴女的一致拒絕。這個說,“既然隆元帝仍是投生到皇家,那聖元皇后就應該會繼續投生到世家勳貴門第,吳州府可沒有什麼高門。”
“對。而且五皇子現如今已加冠了,若是聖元皇后剛剛投生到凡世,等她長到及笄,……嘖嘖,那兩人的年歲相差的也太大了。”
“就是如此。我也認爲五皇子夢中出現的人,不會是聖元皇后。又沒有誰規定隆元帶轉世重生,聖元皇后也會轉世重生,這樣神異的事情有一樁就足夠神奇了,斷沒有這麼湊巧,碰巧出了兩樁的。”
……
一應姑娘針對真個問題討論起來,最後得到一個統一的答案,隆元帝夢中出現的人,確實不是聖元皇后,應該是位治世賢臣。
五姑娘聽到衆多姑娘和她心中所想一致,都覺得那位太幸運的聖元皇后,指定沒有和隆元帶一起轉世投生,這就增加了她嫁給五皇子的機率,當下心中高興不少,面上卻露出惋惜的表情,“可惜,五表哥親自去了吳州府一趟,並沒有尋到那人,無功而返了。”
“可惜……”
“實在太可惜了……”
這幾位小姐說完這個話題,就不再說其他的,視線都若有似無的往前邊瞄。
此時,她們都由衷的後悔,剛纔不應該出來那麼快的,她們就應該繼續耗在裏邊,任憑長輩們驅趕,也做出乖巧傾聽的模樣,陪着母親聽她們說些無聊的話。
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藥啊。
她們又不知道五皇子會不會來參加宴席。畢竟他前幾日纔回京,且可能是沿途餐風露宿等緣故,五皇子還染上惡疾,高燒不退。陛下憂心不已,都把五皇子召到皇宮,讓他住在宮裏了。由此,她們可不就私以爲五皇子今天出不來了?
預估錯誤,實在太可惜了!!
衆小姐哀婉不已,轉瞬卻又驚喜起來。因爲五皇子被工部侍郎府的嫡長孫少爺,請到隔壁滄瀾院去了。
而滄瀾院與如今她們玩樂的棲梧院,乃相連的兩個院子,中間只隔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湖而已。
當即就有貴女咕嚕嚕轉起眼珠子,笑着提議說,“不如咱們去遊湖吧?”
“此議甚好。”
“我也贊同。”
“良辰美景,碧荷連天,正適宜遊湖。”
衆貴女嘰嘰喳喳的笑開了懷,視線還不住的往旁邊滄瀾院看去。這讓五姑娘心裏不大爽快,類似於自己的心上人被人覬覦的不爽感。
可她又能如何呢?
不讓這些貴女去顯然不成,畢竟其中還有一位郡主,一位相爺嫡女,兩家門第高貴,就是他們父兄也得罪不起,她更是隻能順着她們的意思來。
再說了,她也許久不見五表哥,挺想他的。
這麼想着,五姑娘就喚來婆子,讓她們準備畫舫。
對的,就是畫舫。
別看這湖佔地面積不大,可工部侍郎府爲滿足府裏小姐們遊湖的愛好,又擔心竹排不安全,小船不雅緻,所以還特意給她們制了一艘精巧別緻的小畫舫,專供這些姑娘們遊湖的。
別看這畫舫小,裝下二十餘人不是問題。
可眼下在棲梧院的姑娘,就不止二十人,有差不多二十五人呢。
寧熹光覺得自己沒戲,再來她熟悉元帥大人低調做人的性情,怕是不會和那些毛頭小子一樣,聽說有姑娘遊湖,就出來看景,所以很“懂事”的推辭了一句,“我就不去了,我喜歡這裏的景,想多賞一會兒。”
五姑娘瞅瞅她過盛的容顏,假意邀請兩句,就同意了她的提議。
而後,又有一個姑娘因爲暈水的緣故不去了;一位姑娘早先落過水,對水有陰影,就也不去了;還有三位姑娘來了月事,也不敢鬧騰;再有一位姑娘聽說乘畫舫遊湖,太過激動,一不留神將一杯茶灑在衣襟上。
夏日衣衫單薄,茶水沾在衣服上,都露出了裏邊小衣的樣式了。這位姑娘羞得哭哭啼啼的捂住前襟,要找個地方換衣服。同樣不去的,還有她的長姐,她要陪着小姑娘換衣服,就也拒不上畫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