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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千零六十章

    這個被斬斷頸骨的木偶是按照卡通版齊天大聖雕琢出來的小玩偶。

    因爲齊天大聖的木偶,通體都粘着金燦燦的毛髮,造型逼真,頭上還鑲嵌着一枚戒指大小的赤金頭箍,亮閃閃且華麗,算是所有木雕玩偶裏,小七和弘軒最喜歡的一個,正是因爲如此,一向糊塗的爾芙記得清清楚楚,這個玩偶就在被銷燬的玩偶中。

    爲了留作紀念,她還特地摳下了那枚戒指大小的精緻頭箍。

    相比起,更加迷信的詩蘭,爾芙很快就冷靜了下來。

    她擡手將錦盒拿在跟前,也不管手指會不會被那些鮮紅色的液體弄髒,直接就將那個破碎的玩偶拿在了手裏,扭頭吩咐道:“你先別怕,你去妝匣裏找找那枚頭箍還在不在,如果也不見了,那也不必驚慌,直接將有資格出入上房的宮女名單都交到前院陳福手裏就是了。”說着話,她就用帕子裹着這個破損的玩偶,輕輕丟回到了錦盒裏。

    原本爾芙是不會想到要檢查這枚玩偶是不是之前的那枚,但是她發現四爺送給她的小禮物就是和之前那套玩偶完全相同的復刻版,所以她纔會猜測是不是有人趁機讓內務府多雕琢出一枚來嚇唬自個兒,而經過檢查,她已經排除了這種可能性,這枚玩偶的破損程度和用料,以及一些小七和弘軒留在玩偶上的印記都在,顯然是她交給蘇培盛毀掉的那個。

    少時片刻,將八層鑲螺鈿妝匣從上翻到下的詩蘭帶回了一個不幸的消息。

    “主子,之前你交代奴婢放在妝匣底層仔細保存的赤金頭箍還在。”詩蘭如此說,她還特地將那枚放在妝匣最底層的赤金頭箍拿過來了。

    “看樣是需要我親自見見蘇培盛了”對此,爾芙有些無語地扶額道。

    說完,她就吩咐詩蘭將裝着玩偶且灑滿紅色液體的錦盒交給趙德柱,命趙德柱帶着這份重禮去前院見蘇培盛了。

    本來就算她是嫡福晉想要從蘇培盛嘴裏套話,也需要花些銀兩,但是現在就省了。

    這些木雕玩偶是四爺親自交到蘇培盛手裏去銷燬的東西,現在這些木雕玩偶被人故意損毀以後,又一次送到自個兒跟前來,甭管做出這件事的人是誰,蘇培盛這個失職的罪名是徹底坐實了。

    想想蘇培盛見到這些東西后,嚇得兩股顫顫的樣子,爾芙就壞心眼的笑了。

    事實亦是如此,當趙德柱偷偷找到正在書房門口晃悠來晃悠去的蘇培盛,將這個看起來就造價不菲的錦盒送上,蘇培盛面色歡喜的打開盒蓋,隨後就腿上發軟地摔坐在迴廊上的樣子,真真是讓趙德柱有種打開新世界的感覺。

    不過同爲太監的趙德柱明白,這太監都是些小肚雞腸的主兒。

    別看他和蘇培盛分別在四爺府的男女主人跟前當差,看似身份地位相當,但是連自家主子都要對這個閹人賠着小心,他更是需要小心伺候着了,他忙遮掩住眼底的笑意,快步上前,一把將摔倒在地的蘇培盛拉起來,彎腰撣着蘇培盛袍擺沾染上的灰塵,同時幫忙遮掩道:“這咱們主子好玩,自個兒被小主子們嚇了一跳,不敢找主子爺胡鬧,便讓奴才過來找蘇公公了,特地交代奴才不可透露口風給蘇公公知道,還望蘇公公不要怪罪纔是。”

    說完,他就對着蘇培盛使着眼色,示意蘇培盛隨自個兒去旁邊角落裏說話。

    蘇培盛是什麼人,他要不是認出這東西是從自個兒手裏流出去的,區區這點惡作劇般的恐嚇手段,哪裏會嚇得他雙腿發軟,這會兒趙德柱將這事大事化小地遮掩住,他也不會不識趣,笑着配合道:“這玩應有些意思,和咱家好好說說是怎麼做的,一會兒咱家也好找陳公公和張公公他們去試試。”

    一副好似不願意就自個兒丟臉樣子的蘇培盛說着話,便拉着趙德柱往旁邊走去。

    走到沒人的地方,蘇培盛臉上掛着的那抹不服氣,登時就消失了,他扭頭瞧着低眉順眼跟在自個兒身後的趙德柱,心裏微定,面上卻是感激不盡地拱着手說道:“瞧見這東西,咱家就知道自個兒辦的差事出了差錯,得虧福晉主子寬宥奴才,沒將這事鬧到主子爺跟前去,不然怕是咱家這條小命都要保不住了,不知道福晉主子瞧見這東西怎麼說呢”

    趙德柱也不居大,連忙側身避開蘇培盛的禮,很是客氣的開口道:“主子知道這事不可能是蘇公公所爲,卻不願意就這樣喫個啞巴虧,所以特地讓奴才過來問問蘇公公,當時銷燬那些木雕玩偶的時候,可曾有什麼人插手這件事,不然這種本該被銷燬的木雕玩偶怎麼能出現在咱們主子跟前呢”同時將一個詩蘭給他打點的荷包,不動聲色地塞到了蘇培盛的手裏。

    雖然現在蘇培盛有短處掐在了爾芙手裏,爾芙卻沒有做趁機要挾的事兒,只是將原本想要打點用的銀錢減少了些許,畢竟被蘇培盛是在史書上留名的大太監,不說是地位穩固如磐石,卻也不是這樣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兒就能動搖的,如果她因爲趁機要挾,而被四爺跟前伺候的蘇培盛記恨上,那絕對是一件得不償失的事兒。

    甭管怎麼說,冤家宜解不宜結,多個朋友,總比多個仇人要好得多。

    正是抱着這樣的想法,所以當詩蘭打算捧着錦盒去讓趙德柱給蘇培盛傳話的時候,爾芙還是讓詩蘭準備了這麼一個裝着兩顆珍珠的荷包打賞。

    事實證明,爾芙的做法讓蘇培盛覺得這心裏頭暖烘烘的。

    這後院裏的女人就沒有一個是不想要拉攏蘇培盛的,畢竟蘇培盛和四爺在一起的時間,比起任何人都要多,有這麼個人潤物細無聲地替自個兒在四爺跟前刷好感度,那得寵就是指日可待的事,只是因爲蘇培盛一直很明白他的主子是誰,他能有如今的風光是誰帶給他的,所以根本不給這些人機會,拉攏不成的這些人也就想了其他上不得檯面的辦法,挖坑下絆子、想要捏住他短處要挾的人,不在少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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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不過對於這樣做的人,不讓他抓住尾巴還好,不然就等着倒黴吧。

    而爾芙是個反其道行之的主兒,雖然她平時對蘇培盛客客氣氣,卻並不刻意拉攏,連打賞的銀錢物件都很尋常,好似他就是府裏伺候的普通婢僕,現在蘇培盛辦的差事出了錯漏,她也沒有想要趁機要挾拉攏,這讓素來對後院衆女敬而遠之的他對爾芙多了份難得的好感和親近想法。

    作爲太監,也無親族兄弟在,蘇培盛知道自己註定是個沒有子嗣傳承的可憐人。

    雖然他在四爺跟前當差的時候,看起來風光無限,但是到底是無根浮萍,一旦等到他老了,不能再伺候四爺時,那他這份如浮萍般隨波而去的風光就不在了,他可不想以後要看着那些曾經不如自個兒的人的臉色過日子,也許他還是該在後院給自個兒找一個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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