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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千零九十九章

    當然,最後四爺也沒有忘記罰點月錢。 .

    很多時候,這位身居高位、且手握實權的王爺任何人都要小氣些,也是他太瞭解下面人賺銀子的本事,一個月二兩銀子的月錢,起城裏那些大酒樓的跑堂賺得多數倍,但是這些靠各路打賞豐足腰包的太監們,還真不把這點散碎銀子放在心,不過能夠節省下,對四爺來說,也是挺好。

    貴福便這樣鼻青臉腫地收拾好包袱,蔫頭耷腦地來到了星辰閣。

    惜兒一個毫無根基的宮女,承寵的手段又不得檯面,想想知道是前途渺茫,但是已經走到這步了,也容不得他後悔了,總有時來運轉的時候吧,貴福來到漆色斑駁的星辰閣門口,低喃一句,撫平了內心那些不甘和不願,輕輕叩響了虛掩着的院門。

    別問院門爲何沒鎖,這本來是個空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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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培盛表示盛怒下的四爺是沒有理智的。

    這點小事,明明不需要他親自跑一趟,交給小太監能順順當當地辦好,他也抱着遠離暴風圈一會兒是一會兒的想法,卻也親自往東小院跑了一趟,將還不知道怎麼回事的小李氏給帶到了正院裏。

    正院,前堂正殿。

    四爺臉色陰沉地坐在首地寶座,一旁斜擺着一張官帽椅,坐的正是低頭沉默的烏拉那拉氏。

    “李氏,你可知罪!”不待李氏看清正殿裏的人影,四爺已經隨手丟出了手邊的一描金邊的粉彩蓋碗茶碗,厲聲呵斥道。

    脆生生地瓷器碎裂聲,震得正要往四爺身邊走去的蘇培盛一顫,忙拐了個彎兒,溜着落地罩的邊兒,踏着小碎步,跑到了四爺的身後,在四爺這種無差別的攻擊下,估計也四爺的身後能安全些了,蘇培盛如此想着。

    處於暴風圈最心位置的小李氏,則被四爺一聲嚇跪了。

    這絕對不是簡簡單單的形容,她是真的跪了,只是她並非是這麼放棄抵抗了,準備將她這些時日做的錯事,一一老實交代了,她只是做出這種唯唯諾諾的驚恐狀態罷了,心裏卻在飛速想着,到底是哪裏的安排出了問題,可恨前兩日還拉着她妹妹長、妹妹短的烏拉那拉氏,這會兒居然連個眼神都不給她,這算是個什麼情況呢!

    “四爺息怒,妾身知錯!”不過一個好的認錯態度,她還是願意表現的,見四爺這麼一問軟趴趴的行了個大禮,也不理耳畔已經搖搖欲墜的一支青玉步搖,擠出兩滴眼淚掛在眼圈這樣梨花落雨地擡頭看向了四爺,柔聲答道。

    只是這次,她真的錯誤估計了四爺的暴怒指數。

    隨着她的話音一落,四爺是一聲冷笑,攥着寶座扶手的大手都有些發青了,手背的青筋,繃得老高老高的,指頭都有些發白了,顯然是壓根沒被她的服軟消氣,反而好似氣得更厲害了。

    小李氏心下暗暗叫苦,小眼神求救似的往烏拉那拉氏身丟去,希望烏拉那拉氏能給個明示,好歹讓她知道錯在哪裏了,她也好能及時更正,可是她卻沒有想到,她從一開始被烏拉那拉氏利用了而已。

    烏拉那拉氏打得主意很簡單,她挑撥着小李氏對莊子的大李氏下手,同時又將小李氏偷着從弘昀身取血的事情爆出來,求得是讓大李氏和小李氏同歸於盡,到時候小李氏和大李氏在四爺心目都稱了心如蛇蠍的無恥女人,而她再在合適的時間站出來,將弘昀和茉雅琦收到手裏,有個幾年工夫,憑她的本事,也能將這倆孩子歸攏的和她心貼心了。

    到時候,茉雅琦及笄可以嫁出去,爲弘暉的順利位拉攏權貴,弘昀算是不爭氣些,也能勉強算是弘暉的助力,這樣她在某種程度來說,她便可以和爾芙旗鼓相當了。

    這是她的計劃,她哪裏會真正的幫助小李氏呢!

    四爺那邊氣得半死,烏拉那拉氏想着心裏的計劃,惦記着盛京沒傳回來的消息,琢磨着手裏最後掐着的證據,到底要不要放出去,卻不想在這時候,四爺已經將小李氏身邊的那個大李氏的耳目琉璃給揪了出來。

    琉璃交代得那叫一個徹底,到小李氏偷去弘昀身的童子血,下到小李氏偷摸在房裏扎小人的詛咒烏拉那拉氏要死不死地佔着嫡福晉的位置不撒手,事無鉅細,通通都抖落了個乾淨,直說得首坐着的二人都變了顏色,這才歉疚地看了一眼臉色如土的小李氏,一股勁撞死在了一旁的朱漆紅柱,吐了幾口血沫子這樣嚥了最後一口氣。

    好吧,這次烏拉那拉氏不用糾結了。

    小李氏是必死無疑了,只是不知道大李氏那邊是不是已經……烏拉那拉氏看着抖似篩糠的小李氏,將手裏握着的最後一份證據,一個面如枯樹皮的老叟從一旁的廂房帶了過來。

    所謂高手在民間,在這個完全不存在心理學的年代,這位看起來街邊乞丐利索不了多少的老叟,正是一位先天精神力超出正常人水平的催眠高手。

    他曾經憑藉催眠術這個有些超前法子,在杭州府下的一個賭場裏,橫掃了萬兩的銀子,眨眼間成爲了當地的一富戶,若不是那賭場本是當地縣令的親孃舅的產業,他也不會落魄成這副德行的被小李氏用百餘兩銀子收買了過來害大李氏,平白在大李氏的記憶,植入了一段並不存在的記憶。

    說白了,昔日大李氏以爲的那個與她青梅竹馬的男人是不存在的,她小小年紀自知有天會進宮的,一心是要攀龍附鳳的,平日在家裏是練習琴棋書畫,外帶針黹女紅,連街門都沒出去過一次,更甭提什麼往街坊家裏串門了,正是因爲她小小年紀有了這麼一個遠大的夢想,一心培養專業技能,將琴棋書畫、針黹女紅都練得頂呱呱,她纔會那麼順利的成了四爺的試婚格格,還很快的將與她一塊進阿哥所伺候四爺的宋氏踩在了腳下,甚至連晚她一年進府的烏拉那拉氏這位名門閨秀都了下去。

    若不是她家裏的那些親人都太不爭氣,稍微有了點權勢走了旁門左道,便是爾芙進府,也是半點都不過她的。

    作爲四爺的第一個女人,她本是有着先天優勢的。

    四爺聽着眼前老叟磕磕絆絆的交代,只覺得一顆心都如浸到了冰水一般,左手不自覺地攥緊了袖管藏着的玉佩,這塊玉佩是他受封貝勒的那年生辰,大李氏揹着他,花費了不少時日,搞得灰頭土臉,才勉強趕在那晚晚宴開席前,親手打磨、雕琢出來的。

    玉佩的造型是最簡單的橢圓形,唯一的裝飾是玉佩正面陰刻的滿平安,拿到手裏的時候,這玉佩還有些刺手,這些年被他盤下來,倒是也潤滑了許多,可是那時候那個眉眼清秀,只盼他能平安順遂的大李氏,卻已經不在了,所以他一直在疏遠着大李氏,卻從未將這枚玉佩丟下過,一直珍而重之的收藏在書房博古架的暗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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