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清妾 >第一千一百二十九章
    秀兒

    張保聞言,微微一怔,撂下了手裏攥着的烙鐵,轉身回到了陳福的旁邊。

    對秀兒這個名字,二人其實並不陌生,卻也不是特別熟悉,畢竟是在先福晉跟前兒伺候過的,總是見過幾次面的,就是因爲不算陌生,他們纔會覺得如此驚訝,因爲這個秀兒的年紀太小了,好像還是未及笄的小丫頭。

    陳福更爲果斷些,上前兩步,厲聲問道:“你說的秀兒是何模樣”

    爲了能夠免受皮肉之苦,傻柱子是有什麼就說什麼,連點猶豫都沒有,便將這個他曾經頗有些好感的小宮女出賣了個徹底:“秀兒瞧着年不過十五,不過到底是何年紀,奴才也沒有問過,瞧着柔柔弱弱的,模樣也不甚特別,隻眼角有一點淚痣,顯得多了些秀美嫵媚。”

    “好”陳福聞言,點點頭,從牙縫裏擠出了一個字,扭頭吩咐人去抓秀兒了。

    雖然傻愣子的表現很誠懇,但是本着挖掘出更深層祕密的原則,和對傻柱子這種對收買他的主子毫無忠誠可言的無恥表現,陳福和張保都覺得和他同爲太監是一種恥辱,所以就在傻柱子以爲自個兒交代出秀兒就能平穩過關的時候,一對看起來就很是陰狠毒辣的老嬤嬤就接替了陳福和張保的位置。

    月嬤嬤和齊嬤嬤,這二人是四爺府裏的一對傳奇人物。

    具體年齡不詳,瞧着她們那頭銀燦燦的白髮,完全可以將二人視作八十老嫗,但是她二人又有着一身嬌嫩勝雪的皮膚,便是比起花季少女都不差分毫,而瞧她二人深潭水般高深莫測的黑眸,又好似是見識豐富的智慧老太。

    二人的出身來歷,亦是不詳,便是連陳福和張保這二位四爺跟前的親近人,也是不知道這一對活寶似的老太太是四爺從哪裏淘換來的。

    別看她們的出身來歷、身世背景都如此神祕,但是因爲這二位嬤嬤常以老身自稱,所以但凡是在粘杆處供職的人都會尊稱二人一聲嬤嬤,而且粘杆處的人就沒有一個人不知道這二位嬤嬤是掌刑高手。

    這二人只要是不想讓被施以酷刑的人死,便是那人咬舌自盡,亦是白費力氣。

    陳福和張保能將這兩尊大佛請出來伺候傻柱子這個不起眼的小太監,可見二人對傻柱子的惡劣觀感是如何強烈了。

    不過月嬤嬤和齊嬤嬤被請過來,卻是高興壞了。

    隨着她們將越來越多的掌刑手段,一一教給粘杆處地牢裏伺候的這些小太監,這需要她二人出手的機會就越來越少了,她二人都閒得渾身癢癢了,好不容易來這麼個不知道死活的東西撞到她二人手裏,怎麼能不高興呢

    越是高興,這二人就表現得越是和藹可親,瞧着旁邊那些伺候的小太監都腿軟了。

    齊嬤嬤穿着一襲素色繡銀絲滾邊的大襟半長旗裝,腳下踩着厚底的繡花鞋,一副經年伺候的老嬤嬤做派,臉上寫滿了心疼二色地湊到傻柱子跟前兒,擡手拂過傻柱子臉頰上的一處擦傷,帶着哭腔道:“瞧瞧這可憐見的,你們這些個崽子就是不知道心疼人,還不抓緊去把上好的跌打損傷藥取來,再給這孩子送些喫食過來”

    “我說老姐姐,你這人就是太心軟,這是粘杆處的地牢,你也別爲難這些個跑腿幹活的小太監了,我這還有兩顆主子賞下來的寧神丸,裏面有上好的野山參末,雖然是比不得主子們喝得蔘湯滋養人,但是也算是不錯的補藥了,快給這可憐的孩子喫下吧”比起齊嬤嬤那副悲天憫人的模樣,月嬤嬤則是一副嘴硬心軟的模樣,順手從懷裏摸出了一個鵝頸小瓶,塞到了齊嬤嬤的手裏,然後就好似不想再瞧見齊嬤嬤那副模樣似的,快步往旁邊的暗室裏走去。

    這算是這兩位在掌刑一道折騰了大半輩子的老嬤嬤,無意中開發出的惡趣味吧,她二人就喜歡瞧着那些個即將被施以酷刑的人流露出感激涕零的模樣,然後再聽這些被施以酷刑的人惡語相向,也正是因爲這種惡趣味,二人才會被粘杆處的人敬畏如鬼神,畢竟能將這兩種如此極端的氣質融爲一身的人,基本上就如同惡魔般邪惡了。

    地牢裏,這些對齊嬤嬤和月嬤嬤二人習性知之甚深的人,很是果斷了溜走了。

    不過傻柱子並不知道這二人的惡趣味,這會兒正被二人如母親般溫暖的關心,感動得是一塌糊塗,卻不知道就在不遠處的暗室裏,那位丟給他幾顆寧神丸轉身就走的月嬤嬤正熟練地倒騰着櫃子裏的瓶瓶罐罐,爲稍後就要開始的酷刑大禮包,準備着提神的上好藥湯,免得傻柱子喫力不住,一不留神就被齊嬤嬤玩死了。

    少時片刻,月嬤嬤就兌出了一瓶淡褐色的藥湯,滿意得露出了嗜血般的恐怖笑容。

    而又驚又喜的傻柱子,這會兒已經在寧神丸的作用下昏昏欲睡了,就在他即將進入深度睡眠的剎那,一陣如針扎般的尖銳刺痛喚醒了他,他迷茫望去,正好瞧見那位帶給他如慈母般溫暖的月嬤嬤,正拿着一根閃爍着寒芒的繡花針往他左手虎口位置上刺去。

    “啊”一陣可以媲美十指連心般的劇痛,讓傻柱子毫不意外地哀嚎起來

    他疼得扭曲的臉上,寫滿了不解二字,直到此時,他還未曾發現月嬤嬤和齊嬤嬤那層菩薩外表下的惡鬼心思,顫抖着聲音的問道:“嬤嬤,您這是在做什麼”

    “嬤嬤瞧着你好似暈厥過去了,便想了這樣個笨法子,弄疼你了”月嬤嬤聞言,笑着將手上掐着的繡花針扎回到袖擺上,帶着幾分歉意的回答道,同時拿出了一塊疊得齊整的素白色繡帕,輕輕替傻柱子擦拭着額頭上的冷汗。

    “嬤嬤,這不怪您,實在是我又驚又怕的,這一鬆懈下來就不自覺得睡着了,反倒是讓您惦記着了”傻柱子扭頭瞧着已經被解開束縛的雙手,笑着搖頭道。

    “你沒事就好,你沒事就好。

     

    對了,剛剛嬤嬤瞧着那些人將你捆得那麼緊,你這是犯了什麼錯了”月嬤嬤扶着還坐在老虎凳上的傻柱子走到一側牆邊擺着的長凳上坐好,帶着幾分好奇的試探問道。

    “嬤嬤不問也罷,都怪小子這人太貪心,明知道這燙手的銀子就算是拿到手裏,也沒有個好下場,卻還是管不住手地被人收買做出了背主的事兒,得虧這事兒不算太大,不然怕是嬤嬤您也看不到小子這全須全尾的模樣了”傻柱子聞言,嘆了口氣,帶着幾分感慨和惋惜的回答道。

    “你這小子是真糊塗,明知道銀子燙手,還往懷裏揣,真是糊塗”月嬤嬤似是怒其不爭地敲着傻柱子的後背,搖頭道,“這粘杆處的地牢進來容易,怕是出去就難了,而且就算是你能出去,你做出這種背主的事兒,誰還敢留你在跟前兒當差,必是要打發你去做那些苦重不堪的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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