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清妾 >第一千三百六十二章
    “這都是怎麼回事啊”紫蘇一臉懵的低聲問道,腳步已經不由自主地走過去了。

    大宮女裏,年紀最小的甘草笑着將手裏把玩着的胭脂水粉遞到紫蘇的手裏,笑着替紫蘇說明着眼前的景色:“還能是怎麼回事啊,咱們福晉主子心疼咱們這些日子照顧小七格格辛苦,特地賞下來的體己。

    眼前兒這些細棉布和棉花、綾布都是送給咱們製作常服冬衣的,還有這些往常咱們只能休沐的時候去店門口瞧着過過眼癮的胭脂水粉,你瞧瞧,這粉質都細嫩,真就是一分錢一分貨,比咱們用那些粗爛玩意兒強多了。”說完,她就又拿起了一盒還貼着封條的胭脂,對着銅鏡試起顏色來了。

    紫蘇瞧着甘草已經抹成調色板的臉,再瞧瞧自個兒手裏的胭脂盒,只覺得嘴裏有種說不出的乾澀,她一把端起手邊裝滿冷茶的提樑壺,也顧不上伸胳膊去夠茶碗了,直接嘴對嘴地就用茶壺往嘴裏灌起冷茶了。

    “哎呦,你真是不講究,你這麼喝完,咱們還怎麼喝啊”甘草見狀,嬌嗔道。

    紫蘇擦着嘴角滑落的水珠,扯着有些僵硬的嘴角,尷尬地笑了笑,拿着提樑壺就往外走去,她有些不大適應房間裏的熱鬧和紛亂,正好趁着刷洗提樑壺的藉口,出去透透氣,也好清靜清靜腦袋瓜兒。

    “這是怎麼啦,往常她沒這麼小氣吧”甘草瞧着紫蘇往外走的背影,低喃道。

    緊挨着甘草的位置,坐在長桌前,正對着銅鏡往臉上塗抹脂粉的丁香聞言,笑着搖搖頭,用手背拍拍甘草的肩膀,柔聲安撫道:“你就別多想了。

    紫蘇這丫頭素來脾氣最好,哪裏會怪你的無心之語,再說她直接用茶壺喝茶,本就是不對,她去刷洗茶壺,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我覺得她就是被你說得臉上有些掛不住了,一會兒就好啦”說完,她就拿過旁邊甘草才試用過的那盒胭脂,動作輕柔仔細地往眉梢位置掃着,她要試試之前嫡福晉主子畫過的那種煙燻妝,一定能挺不錯的。

    甘草聞言,也不再糾結紫蘇臉色有些不妥的問題,笑呵呵地拿起胭脂往臉上摸去。

    這天底下的女人就沒有不愛美的,六七歲的孩子愛美,十一二歲的半大姑娘愛美,及笄之年的大姑娘也愛美,花信之年的少婦愛美,半老徐娘的婦人愛美,便是連年過半百的小老太太,也都是愛美的。

    眼前有這些胭脂水粉在前,甘草實在沒有太多閒心去關注紫蘇的事。

    再說紫蘇呢,她半蹲在清澈見底的溪邊,聽着身後隱約傳來的歡聲笑語,手上撥動着已經有些冰手的溪水,任由垂在溪水中的袍擺隨波擺動着,臉上沒有絲毫歡顏,眼底更充滿了數不清的愁苦和無奈之色,就這樣心不在焉地衝洗着茶壺,最終無數惆悵化爲一聲嘆息地飄散在空蕩、清冷的夜幕之下。

    就在紫蘇打算起身離開的瞬間,一個黑影出現在了她的身後,黑乎乎的影子倒映在溪流之上,被順流而下的溪水扯得亂七八糟,透着股陰森詭異的感覺,她故意壓低聲音的沉聲問道:“我交代你的事都辦得怎麼樣啦”

    “你是誰”紫蘇動作迅速地轉過身來,同樣壓低聲音的反問道。

    今個兒來的人,並非是之前給她塞紙條的那個遮臉婦人,瞧着身段更玲瓏些,聽着她的聲音也要悅耳些,再分析她之前所言,不難判斷,這個突然出現在自個兒背後的女人就應該是那個躲在暗處脅迫自個兒做事的人。

    紫蘇不願意不清不楚地替她辦事,便是自個兒死,也要死個明白。

    只可以來人並沒有想要回答紫蘇的問題,她直勾勾地盯着紫蘇繃緊的小臉兒,聲音陰冷的威脅道:“你有什麼資格問問題,你不過是我手裏的一個提線木偶罷了,若是你不願意替我辦事也無妨,我就當是從未見過你就是啦,只是單單是你暗中嚇唬小七格格的事,便是你有十條命都不夠賠,這要是被人捅到嫡福晉耳朵裏”

    說到這裏,來人就陰森森地笑出聲來。

    她瞧着眼前兒臉色微變的紫蘇,笑意稍稍收斂了幾分,繼續說道:“你想想那些就擺在你們房裏的胭脂水粉和各種賞賜,現在嫡福晉有多麼看重你們,到時候就會有多恨你,還不得將你生吞活剝了”說完,她又尖聲尖氣地笑起來了。

    紫蘇聞言,渾身發抖地順着來人手指的方向,看了眼身後不遠處的一排廂房,嘆着氣地轉回身,彷彿認命似的問道:“你到底想要我做些什麼”

    “這是你對待主子的態度麼

    從你按着我給你的吩咐辦事的那天起,你就該知道你就是替我辦事的一條狗而已,你竟然還敢對我呲牙,你就不怕我打斷你的腿,打掉你的牙,再剝了你的皮”可惜來人卻並不滿意紫蘇的態度,她微微退後兩步,保證自個兒能完完全全地隱藏在樹蔭下,不被紫蘇發現自個兒的真實面目,這才繼續說道。

    紫蘇見狀,便認命似的撩着微溼的袍擺,跪倒在了冰冷的鵝卵石上。

    “這態度就對啦,你該明白你是個什麼身份,要不是你在小七那死丫頭跟前兒伺候着,你連讓我正眼瞧一下的資格都沒有,你以爲我缺你這麼條辦事的狗啊,你也別覺得委屈了,能替我辦事,那都是你幾輩子修來的福氣了”來人冷冷地瞧着渾身發抖的紫蘇,繼續教訓道。

    紫蘇擺出了逆來順受的模樣,任由來人說着極盡侮辱的言語,也不反駁。

    來人又罵了幾句,這才說起了她過來的本意,無非是催促着紫蘇要儘快嚇瘋小七。

    “福晉主子就住在小七格格房裏,值夜伺候的差事,輪不到奴婢的頭上,奴婢也沒有辦法”紫蘇低聲解釋道,別看她說得真誠,心裏卻已經打定主意要去找福晉和小七格格投誠

    了,相比起來人的陰毒做派,還是福晉的寬宏體恤,更讓人安心,便是受罰,她也認了,總比這麼提心吊膽的過日子舒坦。

    來人顯然也知道紫蘇這些日子不方便動手的原因,笑着說道:“我不是讓人給你送了包藥末麼,只要你把那些藥末分別放到小七和瓜爾佳氏日常入口的喫食裏,不需要你出面,便能夠讓我的計劃繼續下去了。”

    “藥末,什麼藥末”紫蘇裝作不知的反問道。

    來人顯然沒有想過會得到這樣的答案,微微一怔,隨即重複道:“我之前派人給你傳信的時候,和那個紙條一塊交給你的一個紙包裏的褐色粉末,便是我所說的藥末,我雖未在紙條上明言,但是交給你紙條的人,也該告訴你那包粉末是什麼玩意兒了,難道你沒收到”

    說到最後,她的聲音都有些破音了,顯然是震驚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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