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清妾 >第一千四百二十八章
    聽完爾芙如遺言般的交代,詩蘭和詩情二人更加慌了。

    只是她們也不知道該如何幫助爾芙,只能茫然無措地按照爾芙的吩咐,替爾芙梳妝更衣,伺候着爾芙隨傳信太監離開了四爺府。

    “主子就帶走了晴嵐”詩蘭不敢相信眼前發生一切的問道。

    詩情苦笑着點點頭,低聲道:“是呢,沒想到這麼危險的時候,陪伴在主子跟前的人不是你,也不是我,而是她這個遊離在側的旁人。”

    “興許主子是覺得她是宮女出身,應對些突發情況時,更有辦法呢”

    “可能吧,我卻總覺得主子這般安排是在防備她。”詩情望着爾芙離去的背影,低聲呢喃道。

    “那咱們現在怎麼辦”詩蘭接茬問道。

    詩情一臉茫然地搖了搖頭,“等吧,如果晚上咱們主子還沒回來,咱們就按照主子吩咐的那樣,一個去聽雨閣照顧小七格格,一個去前院的寧遠堂照顧弘昪阿哥,這也是咱們能爲主子做的唯一一件事。”

    說完,她就不等詩蘭回答地往院裏走去。

    她被這壓抑的氣氛折磨得有些難過,眼窩窩裏打轉的眼淚,眼瞧着就要流出來了,爲了不在其他宮婢僕從面前丟臉失態,也爲了不讓院裏的其他宮婢僕從胡思亂想,她得找個沒人的地方,好好靜一靜了。

    詩情轉身離開了,詩蘭也緊跟着離開了。

    她路過庭院當中的時候,還不忘吩咐粗使婢女將院裏的落葉和塵土打掃乾淨,保持着和平常一般無二的做派,只是她收在袖管裏的雙手,卻早已經攥成了拳頭。

    再說爾芙那邊兒,她還是頭一次坐着宮裏派出來的軟轎進宮呢

    在經歷過初時的惶恐不安後,好奇心頗重的她,便打量起轎內的擺設來。

    不同於府裏慣用的兩人擡小轎,這頂四人擡的轎子更寬敞大氣些,轎底鋪着綿軟厚實的地毯,座位兩側有雕龍畫鳳的扶手,側面還鑲嵌着一個小几,上擺着各色點心和溫熱的茶水,要是但從這佈置來看的話,德妃娘娘請自個兒進宮,更似是一種撫慰。

    只是這宮裏的娘娘們心思不好猜測,爾芙雖然稍有心安,卻仍然是難展笑顏,更是不敢動任何一樣喫食,就這樣渾身僵硬地來到了德妃娘娘的面前。

    德妃娘娘並沒有在正殿見爾芙,而是等在偏殿裏,很是隨意地坐在榻上。

    畢竟這鏢師是外男,便是她身邊有詩蘭、晴嵐伺候,卻到底不夠穩妥,所以在爾芙出門前,她特地將趙德柱也叫過來了,這會兒趙德柱就有用處了,因爲鏢師單憑自個兒的能力是爬不起來了,在場的人裏,趙德柱過去攙扶,正是最合適的安排。

    趙德柱見狀,動作麻利地來到那跪在地上爬不起來的鏢師身邊,三兩下地就將渾身發軟的鏢師從地上拉扯起來,爲了避免鏢師再摔倒在地,他還很好心地站在了鏢師的旁邊,讓他不至於渾身發軟地癱倒在地上。

    她眉眼含笑地看着臉色慘白的鏢師,擡手指指鏢師身後的扶手靠背椅,示意趙德柱扶着他先落座,這才緩聲說道:“你別怕,我也不是喫人的老虎,你就只當我是個普通至極的女眷好了”

    “福晉,草民小人”鏢師磕磕巴巴的努力答道,卻連個稱呼都叫不準了。

    爾芙見狀,臉上滿是溫婉恬靜的笑容,擡手打斷了他磕磕絆絆的回答,繼續勸道:“別怕,喝口茶平靜一下,我等你,不急着回話。”

    說完,她就讓詩蘭將自個兒手邊剛剛擺上的那杯熱茶,送到了鏢師手邊。

    鏢師接過茶碗,三兩口地喝個精光,卻忽略了茶水的溫度,燙得自個兒直伸脖子,好不容易纔緩過勁來,不過他這麼一折騰,倒是真的不如剛剛緊張了。

    他將空空如也,連茶葉都沒剩下幾片的茶碗放到手邊的小几上擺好,雙手龜縮在兩腿之間,回想着自家鏢頭和官老爺們打交道時候的樣子,稍顯生疏地調整了下姿勢,讓自個兒的模樣顯得不是太畏縮,這才前言不搭後語地說起了他的來意。

    同時,他又從自個兒的懷裏取出了那封早被弄得皺皺巴巴的密信,和着手裏那塊玉佩,一道遞給了爾芙身邊伺候的詩蘭,讓爾芙過目。

    本來馮寶將這封信交給他的時候,曾特別言明要他一定親手將這封信交到雍親王府的主人,也就是雍親王的手裏,就是怕爾芙這位嫡福晉心存歹意,故意隱瞞這封密信的存在。

    不過鏢師已經被嚇破膽了,他根本顧不得這些了。

    他現在甚至連賞錢都不想要了,只盼着能快些離開這座無處不精緻、無處不華貴、無處不考究的府邸,天大地大,保住命是最大的事。

    索性,爾芙並不是馮寶小人之心猜度下的惡毒主母。

    她雙手微顫地揭開了用火漆封口的信封,取出了裏面疊得齊整的一張信紙,只是粗粗看過一眼,臉上就佈滿了驚恐,蹭地一下站起身來,撞得身下坐着的那張太師椅都挪動了兩寸,趕忙着吩咐趙德柱去前院請陳福過來,確認玉佩的所屬和密信的真假。

    當然,她心裏已經對信中內容信了個十成十。

    爾芙讓趙德柱去請陳福過來,也就是走個過場,順便讓陳福接手此事,方便給宮裏的四爺傳信,也避免後宅那些女眷趁機興風作浪地往自個兒頭上潑污水,在這府裏,行事不得不小心謹慎些,不然就是一排排的利劍從背後襲來,危險性太高了。

    而旁邊坐着的鏢師見爾芙如此慌張失措,也跟着害怕起來了。

    他腦海裏,滿是自家鏢頭閒暇時候和他們說起那些豪門大戶府裏處理陰私事時,那種又驚又怕的

    唏噓模樣,現在瞧着嫡福晉的模樣,好似他無意中撞見什麼大事了,他有些擔心他這條小命還能不能保住了,早知道是這樣的話,他就該按照自家鏢頭的吩咐,將這封信丟到路邊的水溝裏,來個眼不見爲淨。

    鏢師心裏亂七八糟的想着,這位心知臉正的鏢師,臉上也將心中所想都帶出來了,爾芙是沒有注意到,但是陪伴在爾芙身邊的詩蘭,卻將這一幕看在了眼裏,她趕忙提醒自家主子注意下,別將這個看起來已經很可憐的小鏢師嚇瘋了。

    爾芙得到詩蘭的暗示,笑着回眸看向鏢師,柔聲問道:“您不必緊張,您能夠爲着一句約定就將這封密信不遠千里地送到我的手裏,您對我和王爺都是有大恩的人,但是您看您都進來這麼久了,我還沒來得及問問恩人的姓甚名誰呢,真是失禮了,還請您不要介意”

    說完,她趕忙吩咐廊下伺候的婢僕,照着府裏接待貴客時候的規矩,送上四色點心和乾果攢盒等喫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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