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清妾 >第一千六百四十三章
    除了小時候見過那位堂叔回鄉幾次,根本就不知道這位堂叔的官邸在哪裏,如何登門拜訪,而且她也明白就算她能找到她傳說中的堂叔,她的堂叔也不會管她這個爛事。

    她得罪的人是親王福晉跟前的大宮女,而且仇深似海,其中還牽扯着一些見不得人的陰謀暗算,饒是她臉皮再厚,也不敢將這些事都攤在明面上。

    正在她不知該如何收場的時候,在書房悶了整個下午的老齊出來了,老齊一臉冷笑地凝視着趙氏片刻,朗聲招呼過院裏上下伺候的丫頭僕從,清了清嗓子,指着下首站着的趙氏,沉聲吩咐道:“從今往後不許稱呼趙氏爲太太,一律改稱爲姨娘。”

    說着話,他邁步走下臺階,來到趙氏的身邊,威脅道:“若是你還想留在齊家過活,那你老老實實地給爺收下休書和納妾書,不然的話,你就準備帶着你的孩子大歸吧!”說完,他就甩着袖子,徑自回到了房間裏坐下。

    在這個時代,下堂婦的命運是很悽慘的,哪怕是孃家,也不會願意家裏收留這樣一個被休棄的女兒,大多會直接送下堂婦去附近庵堂清修,以免拖累了家裏其他女眷的名聲,正是因爲如此,老齊纔敢如此不顧規矩地直接寫下休書,逼着趙氏簽下納妾書,讓趙氏一個明媒正娶的嫡妻成爲妾室。

    當然,這也是因爲他看到趙氏並沒有去找她的堂叔做主。

    不過他休妻的主意已定,即便是趙氏真的得到她堂叔的威勢,他也會另想辦法,逼着趙氏接下休書,誰讓趙氏不顧及自個兒,還要顧及着她留在齊家的子女,所以老齊休妻這件事,早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或許正是因爲趙氏想到了這點,所以她並沒有含怒撕毀休書,她只是冷冷地看了眼老齊,便將休書放到了腰間掛着的荷包裏,淡聲說道:“俗話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雖然我早就知道你是個人面獸心的畜生,卻也沒想到你連結髮妻子和嫡親血脈都能利用,不過這樣也好,我今個兒既收下你的休書,明個兒我就準備回到老家去清點我的陪嫁產業了,從今往後,我趙葒繡和你齊守業就再無關係了。”說完,她也甩着袖子,直接往廂房走去,命自個兒陪嫁的丫鬟婆子將自個兒的體己行李搬到廂房這邊,直接和老齊分房了。

    老齊拿捏着趙氏的短處,逼迫趙氏收下休書,趙氏也並非全無準備,她執掌齊家中饋有十幾載了,雖然強忍着噁心,眼睜睜看着老齊一個個嬌妾美婢地往家裏帶,卻也壞了這些嬌妾美婢的身子,後來因爲出現了玉潔的事,她擔心老齊在外養外室生出子嗣來,和她生養的子女爭奪家產,趙氏更是一狠心,直接就從根上絕了老齊再想生子的本事,別看老齊出去玩玩鬧鬧地不受影響,卻已經失去了傳承血脈的能力,所以也就是說老齊這輩子註定,只有她生養的幾個孩子了。

    有了這個把柄捏在手裏,她不怕老齊苛待她留在齊家的孩子。

    即便是老齊能過繼旁支兄弟家裏的孩子傳承香火,但是過繼的子嗣,又如何比得上親生子女更貼心,尤其是老齊這樣自私的人,他絕對不肯將家業交給過繼過來傳承香火的子嗣手裏。

    這樣果決的趙氏是老齊沒有預料到的,不過他也並不覺得意外和失望,左右他就是想要讓趙氏給玉潔騰地方,有了嫡妻的位置,他也就好和玉潔談和好的事情去了。

    至於說玉潔,他相信如果玉潔想要收拾趙氏解恨,便是趙氏脫了齊家大婦的這個名頭,也能找到各種各樣的理由報復解恨。

    想到這裏,老齊心裏大定,轉身回到書房就寫了封信。

    這封信是他寫給玉潔的和好信,他此時此刻將自個兒的身段擺得極低,他也無比慶幸當初自個兒因爲對玉潔抱有幾分愧疚,而一直沒有出現在玉潔跟前的行爲,他大可以說將折辱玉潔的所有過錯都推到趙氏的頭上,將自個兒渲染成爲一個愛慕玉潔到極點,而不得不使出些花招求娶的癡情漢,可惜他的安排再精妙,也說不通他多年都不曾關心過玉潔在家裏的死活這點,不過他堅信女人都是愚蠢的,只要他將自個兒的身段擺低,定然能求得玉潔的回心轉意,所以他很是自信滿滿地將這封信交給了跑腿的小廝,命小廝託四爺府的守門婆子將這封信轉交給玉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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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邊,四爺府裏,守門婆子收到要轉交給正院玉潔姑娘的信,自然不敢怠慢,隨口叫過來個小丫頭頂差,便親自往正院這邊來送信了。

    信並沒有直接交到玉潔的手裏邊,而是通過詩情的手,交到了爾芙的手裏頭。爾芙嘴角掛着揶揄的淺笑,看着信封上有些諷刺的‘夫齊守業’的字樣,淡聲吩咐道:“給守門婆子個紅包就打發走吧。”說完話,她就直接撕開了封着的信封,取出了裏面薄薄的兩張信紙,一字一句地讀了起來。

    只能說,她到底是小看了老齊的臉皮厚度。

    如果爾芙不是早就已經從玉潔那裏得知真相,猛然得知這封信的內容,還真會覺得老齊此人很是深情,興許還會懷疑玉潔是在拈酸喫醋地故意拿喬,不過現在看起這封信,她心裏就剩下壓都壓不住的噁心了。

    她滿臉鄙夷地將信放回到信封裏,又交回到詩情的手裏頭,低聲吩咐道:“你親自給玉潔送過去,讓她自個兒拿主意,告訴她,她要是還想和老齊和好的話,我就親自過去打死她這個不爭氣的死丫頭。”說完,她抖了抖手,便去淨室裏洗漱去了。

    想想自個兒拿過老齊寫過的書信,她就覺得蠻噁心的。

    內室裏,一直躺在美人榻上假寐的四爺,聽着爾芙的腳步聲走進,微微睜開眼睛,笑着調侃道:“你不是說讓玉潔那丫頭自個兒拿主意麼,你這威脅要是她敢和老齊和好就打死她,也算是讓她自個兒做主麼

    ?”

    爾芙聞言,扯過旁邊洗手架上搭着的溼帕子,簡單擦了擦手,轉身坐在四爺的腿邊兒,滿臉不高興地哼了哼,咬牙道:“這女人都是很感性的,我一個旁觀者,看老齊寫的那封信都會覺得情真意切的,心裏滿滿的感動,何況本就對老齊有好感的玉潔,我已經讓她掉進火坑一次,絕對不能讓她再絆倒在這個坎上。”

    “爺可沒覺得你看過信之後,這心裏是滿滿的感動。

    聽着你說話的語氣,估計是恨不得立刻化身快意恩仇的俠女,直接衝過去後巷,將那個老齊打殺了呢!”四爺笑着坐起身來,擡手將滿臉都寫滿不高興幾個字的爾芙攬入懷中,輕聲打趣道。

    “這等狼心狗肺的人,活着是浪費糧食,死了都要挖出了鞭屍才解恨,就該讓他這樣的人衆叛親離,散盡家財,最好是再能生個病、遭個災什麼的,四肢癱瘓、口眼歪斜地癱在牀上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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