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清妾 >第一千六百六十七章
    只是這點,丫兒自是不知道的,所以她是白擔心了。

    一壺,一壺,又一壺,轉眼就是三壺酒下肚。

    爾芙揉了揉有些漲的小肚子,一抹嘴就撂下了手裏頭的筷子,扭頭吩咐丫兒去取了塊涼帕子,一邊單手擰着帕子,胡亂地擦着臉,一邊面露三分醉意的杵着桌子,托腮道:“妹妹,你好酒量,我這實在是不行了,腦袋裏就好像有小人打架似的,鬧哄哄的難受極了。”

    已經站在爾芙身邊,隨時準備扶着搖搖欲墜的爾芙撤退的瑤琴,無聲地扯了扯嘴角兒,您說得太客氣了,您絕對是已經喝得忘記正事了,她能說打從爾芙喝上第二壺酒,她就等着爾芙和百合說起讓爾芙回府的事情,可是她一直等到爾芙都要醉倒了,她也沒等到爾芙說起這事。

    嘖嘖……

    其實爾芙就是已經喝多了,唯一能讓她表現得不是喝多的就是她還坐在繡墩上晃悠,而不是出溜到了桌子底下了。

    就在她這般胡思亂想着的時候,她感覺到爾芙扯了扯她的衣角,搖搖晃晃的站起了身子,一邊對着站起身的百合擺着手,一邊含含糊糊的嘟噥着:“今個兒喝得痛快,等明個兒,咱們姐妹繼續喝,我跟你說,我這莊子上,可是正經藏了不少好酒呢!”

    隨着爾芙的話音一落,瑤琴就感覺臂彎一沉。

    瑤琴忙低頭看去,只見挎着她胳膊的爾芙,已然眼睛一閉就要往地上躺去,她忙扭頭招呼了一聲丫兒搭手,架住了要栽倒的爾芙,這才分心對着愣在圓桌旁的百合點了點頭,和丫兒合力將徹底醉倒的爾芙給擡進了上房的內室裏。

    “虧得咱們主子平日不喝酒,不然……”瑤琴一邊脫着爾芙腳上的鞋襪,一邊扭頭對着正在擰帕子的丫兒吐槽着。

    丫兒聞言,笑着點了點頭,擰着溫熱的帕子就湊到了牀邊。

    “主子和百合格格說了那事了麼!”小心替爾芙擦去臉上的胭脂,看着爾芙紅彤彤的臉頰,丫兒突然想起了正事,忙扭頭看着瑤琴問道。

    對此,瑤琴無語地搖了搖頭!

    她能說她給了爾芙無數個暗示的小眼神,可是爾芙瞪着一雙明晃晃的大眼睛就跟沒瞧見似的,拉着百合說的都是什麼花花草草、衣裳、首飾這些無關話題,直說得口乾舌燥,連連喝酒潤脣,然後就醉倒了。

    ——————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這邊爾芙醉倒了,連洗漱都是毫無意識的讓丫兒和瑤琴處理的就直接躺在被窩裏睡着了,那邊百合也是一腦袋的霧水,她傻愣愣的看着快速退場的爾芙一行人,無聲地看了看頭頂上的月亮,又瞧了瞧身側站着的婢女瑜兒,眨巴眨巴眼睛,最終也沒有說一句話就這樣領着人,直接從月洞門回到了跨院裏休息去了。

    已經洗漱過的百合,披着一件寬鬆的外袍,慵懶地躺在窗邊的美人榻上,打發了房間裏伺候的婢僕,只留下瑜兒在內室裏替她鋪牀,眯着眼睛,默默想着心事。

    四爺,瞧着比八爺更穩重些,也更有魅力些,若是她遇到的第一個男人是四爺的話,她一定不會像今個兒這般輕易放棄的,只是現在……她只能選擇更顯溫厚的八爺了。

    想到這裏,她隔着輕柔的寢衣,伸手摸了摸臂彎處的守宮砂。

    “瑜兒,你說姐姐今個兒請我去飲酒是爲了什麼呢!”寂靜的房間裏,百合無聲地來到了瑜兒的身後,輕手利腳地替自己個兒倒了一杯熱茶,微抿了一口,輕聲問道。

    正在彎腰鋪牀的瑜兒聞言,站直了身子,不解地搖了搖頭。

    “就知道問你,那也是白問,我也想不通,她說的那些到底是什麼意思呢!”聰明人的苦惱就在於想太多,在瑤琴和丫兒這些明眼人的眼裏,爾芙今個兒說的那些話,就是標標準準的打發時間的閒嘮嗑,可是百合這個心思繁雜的人明白爾芙不會無緣無故的請她過去飲酒閒聊,也不知道爾芙會喝多了忘記正事,變一門心思的開始回想起了爾芙說的那些話,簡單點說,她就是想多了。

    想多了的百合,就算是喝過酒,腦袋發沉,卻也是一夜無眠。

    另一側的正房裏,爾芙的呼吸裏,帶着微微的酒氣,抱着柔軟的棉被就這樣一夜好眠的睡到了大天光,要不是裕滿領着人來到莊子上,她真是能一覺睡到大中午去。

    被瑤琴從被窩裏叫起來的爾芙,狠狠揉着眉心,想要緩解酒醉帶來的那一絲絲不適,卻是沒有半點效果,最終還是丫兒精心準備的醒酒湯救了她。

    “好難喝!”咕嘟嘟幾口就將一大碗的醒酒湯灌進肚子,爾芙揉着一大早就灌了一肚子水的肚子,腦袋瓜兒抵着牀柱,砸了砸嘴兒,輕聲嘟咕了一句,便讓瑤琴扶着她,手軟腳軟地來到了妝臺前梳妝。

    別看裕滿是她的阿瑪,但是禮教規矩森嚴,她想要穿着一襲居家的服飾去見,那也是完全行不通的,一襲厚重的石青色錦緞吉服,頭戴繁雜華麗的鳳鈿,爾芙就這樣強忍着不適,帶着這整套沉甸甸的裝扮,坐着莊子上的小轎,來到了前院和內院之間的花廳。

    正在花廳裏作陪的張保,見爾芙一過來,忙退到了一旁。

    狠狠眨了眨眼,總算精神了些的爾芙,對着張保點了點頭,輕聲吩咐道:“你先下去吧!”

    皇家命婦,哪怕爾芙是他的親生女兒,裕滿必須遵着規矩行禮問安,哪怕爾芙現在是避疾住在莊子上,他也不願意給爾芙添麻煩,穿着一襲武將官服的裕滿,瞧着爾芙將注意力落在他的身上,眼看就要對他見禮,忙規規矩矩的打了個千兒,自稱奴才的問安道:“奴才瓜爾佳裕滿,見過瓜爾佳側福晉,側福晉吉祥!”

    爾芙對裕滿是有着一份對父親的敬重之情的,眼瞧着裕滿對她跪拜行禮,她真真是心

    疼得很,不過禮不可廢,就算她不讓裕滿這麼做,裕滿也不會同意的,所以她也就只能儘量讓裕滿少跪一會兒了,比如現在這樣。

    裕滿纔剛剛掃了掃袖子跪下,她就忙迎上前,將裕滿從地上扶了起來,連聲說道:“阿瑪,您這是做什麼,這不是存心折煞爾芙麼!”

    “禮不可廢。”如爾芙預料的一般,裕滿開口就是這句。

    重新坐在上首的太師椅上,裕滿擡頭看了看雙眸佈滿血絲的爾芙,眼神落在了爾芙的小腹位置,很是關切的問道:“你的身子可好些了!”

    “還是老樣子吧。”爾芙笑着答道。

    外孫子、外孫女突然離世,裕滿是知道的,爾芙和四爺鬧不和的事情,在烏拉那拉氏和李氏的有意傳揚下,也早早就傳得京中人盡皆知了,裕滿瞧着眼露苦澀的爾芙,看了眼花廳裏伺候的婢僕,伸長了脖子,對着爾芙壓低了聲音的勸說道:“爾芙,聽阿瑪說一句,你現在可不是小孩子,這出嫁從夫的道理,你也該明白的,你這性子不能太要強了,若是你嫁的人是尋常人家,阿瑪定然不會讓你受這樣的委屈,但是四爺是皇子,這天下都是愛新覺羅家的,就算阿瑪想要替你討個公道,阿瑪也實在是無能爲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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