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清妾 >第五百三十五章 醫女
    第五百三十五章

    送走了李氏的烏拉那拉氏,看着窗外的一株刺玫花,露出了一抹冰冷的笑容,頭也不回的對福嬤嬤,輕聲吩咐道:“命人多采幾次血吧。

    想來有人按耐不住了,不過這樣也好。

    有人替我背了這個捅破天的黑鍋,也不枉我送祕方給遠在盛京的李氏了。”

    說完,便笑着看了看塗着猩紅色鳳仙花汁的指甲。

    如果說以前的烏拉那拉氏是氣質雍容的大婦,模樣雖然算不上討喜,也未必明豔大方,但是卻讓人不由自主的升起一絲敬重來,那麼此時的烏拉那拉氏就如同躲在草叢中的毒蛇一般陰冷,破壞了整體的氣質,也讓原本就不算溫和的容貌,更顯凌厲了。

    當然,這也是因爲她信任福嬤嬤,相信福嬤嬤不會背叛她,纔會將真實的一面展露出來,在旁人面前,她仍然是那個溫良恭儉讓,氣質雍容、華貴的得體大婦。

    不過可惜的是以前福嬤嬤忠誠於她是因爲打心裏疼惜烏拉那拉氏,而現在則是因爲畏懼,雖然看似沒有什麼不認同,總歸福嬤嬤還是忠誠的,可是到底落了下乘,也讓原本無懈可擊的福嬤嬤成爲了一顆可以攻陷的漏洞。

    若是原本小心謹慎,步步穩紮穩打的烏拉那拉氏,定然會發現福嬤嬤對她態度的不同之處,可是現在她一顆心都撲到了弘暉的身子上,到底是有些疏忽了身邊人的態度。

    “老奴明白,老奴稍候就讓大夫過去取血。”福嬤嬤壓下心裏的寒慄,恭聲應了一句,便退出了上房,往一旁的跨院走去。

    跨院裏,兩個小阿哥的新任奶嬤嬤——鄧嬤嬤和譚嬤嬤,剛剛哄着兩個小傢伙兒睡下,正一邊推着手邊的嬰兒車,一邊說着體己話,不知怎麼就把話題扯到了兩個小阿哥的身上。

    作爲兩個丟下新生兒入府伺候的年輕少/婦,兩人雖然是烏拉那拉氏的家生子陪房,親族、家人的性命都掐在烏拉那拉氏的手裏,對其忠誠無比,可是看着原本白嫩嫩、胖嘟嘟的小嬰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瘦弱下來,這心裏頭都有些心疼,也覺得昔日那位善良的大小姐似乎有那麼些心狠手辣了。

    鄧嬤嬤,原本不過是烏拉那拉氏孃親身邊的一個二等丫鬟,得了主子施恩,好不容易陪了個管事,帶着一筆不算豐厚,卻也不寒酸的嫁妝,風光出嫁,進門不到一年就生下了兒子,可謂是幸福到了極致,也正是因爲如此,她才格外舍不得她的好日子。

    看着面黃肌瘦的一雙稚子,有些不大好的想法,猛然涌上了心頭,到了嘴邊的話,也就再也壓不住了,左右環視一週,見窗外、房間裏都無人注意就湊到了譚嬤嬤的身邊,低聲說道:“能進了親王府給堂堂王爺的小阿哥當奶孃,本該是個很榮耀的事情,可是咱們怎麼就攤上這樣的事了。

    早知道是這樣,當初就不該讓我家男人拿着銀子去走通門路,現在真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我真怕等事成的那天,沒命出去!”

    譚嬤嬤的人生經歷,雖然沒有鄧嬤嬤那麼順風順水,但是好歹也是得了主子恩典,不到十八歲就被主子做主,許給了府裏一個老實巴交的莊頭做了繼妻,雖說是繼妻,可是沒有繼子、繼女這樣的拖油瓶在,男人又是個老實肯幹的,日子過得雖然不算風光,也說不上蜜裏調油,但是勝在兩人感情不錯,相處起來有商有量,倒是也不難熬。

    聽鄧嬤嬤這麼一說,她自然也是感同身受的,不過她到底比鄧嬤嬤更謹慎些,微微一怔,便苦笑着點了點頭,低聲說道:“姐姐,你說的正是。

    只是,這府里人多是非多,有些話還是悶在肚子裏的安全。

    別說主子現在還沒有流露出那樣的想法,就算是有,咱們也得裝着不知道纔是,畢竟咱們這身家性命都掐在主子的手裏頭呢!

    咱們死了不要緊,還有咱們的孩子在外頭呢!”

    鄧嬤嬤何嘗不知道禍從口出的道理,又何嘗不惦記自己還未滿百日的孩子,正是因爲惦記着孩子,她纔會憋不住肚子裏的話,要是她被烏拉那拉氏滅了口,她家男人定然會要再娶,誰能保證娶進門的繼妻就會善待她先頭留下的孩子。

    雖說家裏那點田產,值不了多少銀子,可是誰有願意到手的家產分出去一部分呢!

    “唉!”不過譚嬤嬤的好心提醒,她也不能當沒聽見,所以只是嘆了口氣就止住了這個有些蜜柑的話茬,“說來,你聽說了麼,昨個兒主子爺在前頭睡了個小宮女,還是李側福晉那邊的人!”

    要說這府裏的八卦,真心算不得太多,畢竟現在府裏的女主子少,小主子也少,加之主子爺又是個有節制、守規矩的,雖然做不到輪流留宿,但是也算得上是一碗水端平了,即使偏愛爾芙些,也並沒有獨寵她,就算是看不上鈕祜祿氏,也並沒有徹底的疏遠她,倒是也沒有人敢大鬧大吵的,弄得府裏不得安寧,所以四爺這種將宮女拉上/牀的行爲就已經算是府裏比較大的新聞了。

    “還不是那邊那位主子的算盤,不然明知道主子爺在前邊款待客人,怎麼會打發個模樣不錯的小宮女過去送醒酒湯,她那可真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譚嬤嬤見鄧嬤嬤不再提烏拉那拉氏的事情,也鬆了口氣,同時心裏也有些擔心,這說出來的話就不大好聽了,音量自然也就大了些,也就歪打正着地落在了剛走過月洞門的福嬤嬤的耳朵裏。

    府裏就沒有能瞞得住的消息,何況是烏拉那拉氏並沒有相瞞着的消息呢,福嬤嬤聽着譚嬤嬤和鄧嬤嬤的對話,微微頓了頓腳步,流露出了一抹不屑的笑容,連這種原本做粗活的小丫鬟都明白的事情,也虧得那位還爲自己的小算盤自鳴得意着。

    不過該管教的還是要管教,這種閒言碎語傳揚得越廣越好,卻不能從烏拉那拉氏身邊人的嘴裏傳出去,這是烏拉那拉氏特

    地交代下的,想到這裏,福嬤嬤放重了腳步,站在門外清了清嗓子,冷聲說道:“這是誰在議論主子們的事情,還有沒有點規矩了!”

    聽見門外響起的腳步聲和福嬤嬤的聲音,鄧嬤嬤和譚嬤嬤兩人皆是一愣,隨即對視了一眼,均在對方的眼裏看出了一抹擔憂之色,忙站直了身子,來到了門口,齊齊福身道:“福嬤嬤,您來了,奴婢們嘴賤,還請您多多擔待些!”

    “得了,別說這些客套話了,你們倆這活計清閒,也難怪有心思議論主子們的閒事!”福嬤嬤在府裏的地位本就超然,又是烏拉那拉氏的奶嬤嬤,自然不會將兩個小小的棋子放在心上,所以也沒給兩個人留什麼臉面,不冷不熱的嘲諷道,“既然這麼閒在,那以後兩位小阿哥的貼身東西就由你們自己個兒漿洗吧,也讓咱們院子裏漿洗上的人都省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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