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清妾 >第1764章
    這也虧得爾芙脾氣好,也明白底下這些聽差跑腿的僕役宮婢這會兒心裏頭不安,不但沒有責怪綠柳有些失態的舉動,更沒有丟下她在外面胡思亂想,反而很是體貼地招呼着綠柳進上房說話了。

    “說吧,到底怎麼回事?”爾芙命詩蘭給綠柳端了杯茶水,笑着問道。

    綠柳和水袖都是十來歲的小宮女,領着粗使宮女的月例銀子,卻是實打實的大宮女候補人選,往常也算是能經常出入上房的得臉宮女,比起底下那些做粗活的宮女更穩妥些,但是現在連綠柳都是這樣,可想底下那些最低等的小宮女該是如何慌張了。

    對此,爾芙也是無奈,誰讓她這個做主子的無能,到底沒有能躲過那些陰謀暗算呢,連累着在她跟前當差的宮婢僕從都提心吊膽的。

    她暗暗想着,等這糟心的事兒過去,定要好好給那些被無辜牽扯到這樁事的無辜倒黴蛋一份厚賞。

    喝下一杯甘香撲鼻的清茶,慌亂無措的綠柳,總算是安心些了。

    她顧不上去回味那杯清茶的甘香,也顧不上感受座下繡墩的軟墊如何暄軟,忙將她剛纔看到的一切說出口,“主子,張保公公領人將水袖帶走,還將水袖牀邊櫃子裏的行李都帶走了,另外還從水袖牀下的青磚底下給翻出了一個軟緞的包袱,奴婢偷摸瞧了眼,雖說沒有瞧清楚到底裝着什麼東西,但是從包袱的形狀來看,應該很有些分量。”

    “你二人平日住同一間房裏,可曾發現她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爾芙淡聲問道。

    她雖說是將調查佟佳氏小產真相的事都推給了四爺,卻也不可能真就不聞不問,畢竟這水袖是她身邊的人,甭管水袖有沒有牽扯到暗害佟佳氏的事裏,她總得知道水袖有沒有害過自個兒吧。

    綠柳聞言,很是肯定地搖了搖頭,低聲道:“水袖性子安靜,不喜到處走動,加之她在外也沒有其他親人了,所以除了和奴婢一塊跟着詩蘭姐姐當差,更多時候就是留在房間裏做針線活兒,她還說過要是有機會,定要求了主子送她去針線房當差,也好學些本事,免得到了歲數出府,連個安身立命的本事都沒有。”

    這倒是和爾芙之前瞭解的水袖差不多,她笑着招呼詩蘭給綠柳端來小點心,自個兒坐在上首沉默了許久,突然問道:“你可曾瞧見她和什麼人經常來往?”

    “沒有,便是咱們院裏的奴婢有時會湊在一塊做針線活兒,水袖都很少會來。

    奴婢聽她說過,她小時候,家裏頭也曾經送過一個長輩姑姑進宮做宮女,因爲識文斷字,還正經被宮裏娘娘看重過一段時間,做到了掌事宮女,不過就因爲和交好的姐妹說了幾句閒話,犯了貴人的機會,便被抓到慎刑司去做了杵米的苦力,連帶着家裏在內務府當差的父兄都受牽連,奪了差事,所以她從被送到內務府參加小選開始,她就一直謹小慎微,不和其他人多有來往,便是怕重蹈她姑姑的覆轍。

    雖然奴婢覺得她有些太過畏首畏尾了,卻也着實沒瞧見她和誰有來往。”綠柳咬着脣瓣,苦思冥想片刻,這才從記憶深處挖出了一星半點和水袖有關的消息來。

    爾芙聽綠柳說完,見綠柳確實再無其他消息爆料,便讓綠柳下去了。

    “這雖說宮裏最忌諱私相授受這種事,卻不至於說上幾句閒話就被送到慎刑司吧,這得是什麼樣的娘娘纔會如此狹隘,竟然容不得身邊宮女和交好姐妹說閒話,這裏頭會不會有其他隱情啊!”目送着綠柳退出上房,爾芙招呼過詩蘭到跟前,壓低聲音,說出了心裏的疑問。

    “確實有些不對勁,再說就算是家裏有長輩曾在這方面喫虧,但是水袖從五歲就被送到內務府參加小選,跟着經年的嬤嬤學規矩,怎麼可能將這種事記得那麼清楚,再說她年紀雖小,卻也在內務府裏磨練有些年頭,總該有三兩個交好的姐妹,可是看綠柳那意思,好像水袖就像個獨行俠似的,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被提拔到奴婢身邊跑腿呢!”詩蘭比爾芙想得更多些,因爲她比爾芙更瞭解內務府小選的操作,所以她也就更加懷疑水袖的來歷了。

    “興許這水袖來到咱們院當差的第一天就已經是被人送過來的人了呢!”

    “現在看來,倒是真有這樣的可能,但是當初您安排奴婢和詩情從府中新近宮女裏挑選跑腿小宮女的時候,還曾經特別拜託張保公公調查過水袖等人的來歷底細,如果真是有人故意將她安排到正院來伺候,怎麼能瞞過前院張保公公的眼睛呢!”

    “現在說這些都太晚了,聽着前院那邊的調查結果就是了。

    以後你和詩情幾個人也要多警醒些,尤其是身邊那些跑腿的小宮女,千萬要盯好,發現有對勁的地方就儘快將人打發了,別再讓人鑽了空子,左右內務府每年都送適齡的宮女過來,不怕找不到合意的,咱們寧缺毋濫。”爾芙也想不通水袖的事兒,不過她這個人最大的優點就是想不通就不去想,絕對不會鑽進牛角尖裏,這忙忙活活的一早上,她也着實是又累又餓,所以她很快就給水袖的事畫上句號了,催促着詩蘭去小廚房那邊傳菜了。

    趁着洗漱的工夫,她還不忘讓趙德柱跑趟前院,透過陳福公公的耳目,通知白嬌那邊兒,她今個兒就不過去查賬了。

    若是以往,這種傳話的事,她會直接安排趙德柱往外跑一趟,還會讓趙德柱從外帶些街邊小喫回來給小七和弘軒這些孩子們嚐鮮,但是現在這種時候,她也只好避嫌地選擇通過陳福的人去傳話了,免得幕後人藉機扯上白嬌,給她按個亂七八糟的罪名,平白惹四爺的猜忌。

    正院,爾芙這邊張羅着傳菜,東小院那邊,四爺看過昏睡過去的佟佳氏後,又等着太醫那邊給出診斷結果,便直接回前院去了,既沒有留在東小院守着身心俱傷

    的佟佳氏側福晉,也沒有去正院找爾芙說話,他這樣的舉動,可是讓幕後暗算了佟佳氏的人,暗暗欣喜不已着。

    雖然她早就知道爾芙在四爺心目中的地位穩固如基石,但是她相信只要肯下功夫,一點點地揮動鋤頭,不怕挖不動爾芙這尊大佛,而眼下四爺的表現,便讓她覺得她的辛苦沒有白費。

    可是這幕後主使者卻不知道,四爺前腳回到前院,後腳就安排身邊不起眼的小太監跑了趟後院,將太醫那邊的診斷結果和張保這邊對水袖的問詢結果給爾芙送了過去,根本絲毫都不曾懷疑過爾芙,之所以表現得好似疑心爾芙,不過就是要釣出幕後主使者這條大魚的計策罷了。

    再說正院,爾芙瞧着眼前這個丟到人羣裏都找不到人的小太監,也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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