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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19章

    白嬌命人趕製的這套大禮服,不論是針腳繡活兒,還是用料,皆是上乘,選擇亦是大膽,捨棄了更加雍容端莊的紅紫等色,選擇更爲清秀雅緻的藍白漸變色,再配上如雪般通體潔白的裘皮披風,反倒是那套名貴且精緻的赤金累絲鑲寶蝴蝶頭面稍顯不襯了。

    說起穿戴,爾芙亦是很有獨到見解的。

    她擡手拂過發間簪戴着的赤金累絲鑲寶蝴蝶頭面,微微搖了搖頭,低聲吩咐道:“把我壓在妝匣底層那套素銀託鑲藍寶的頭面找出來,這紅配藍的顏色穿戴在身,實在是有些太突兀了!”

    說完,爾芙就已經心急地將發間簪戴着的赤金累絲鑲多寶頭面取了下來,同時爲了固定髮髻不散開,她又將一對白玉雕梅花的鏤空簪子簪在了發間。

    瞧着鏡裏巧笑倩兮的美人兒,爾芙滿意地笑了,暗道:也許相比起那套素銀託鑲水藍寶石的頭面,還是玉雕簪花更合適幾分。

    不過,還是要試戴過那套水藍寶石的頭面,這才能夠確定下來。

    少時片刻,詩情就捧着那套爾芙點名要的素銀託鑲水藍寶石的頭面過來了,爾芙微微點頭,半側着身子讓她替自個兒將整套頭面簪戴好,擡手拂過耳邊垂下的幾串水滴狀藍寶石流蘇,笑着道:“這身禮服是不錯,不過就是顯得太素雅了些,大年那天穿着進宮去守歲,怕有些不合氛圍啊!”

    說完,她就有些捨不得地摸着雪裘披風的衣襟,招呼着詩情上前替自個兒更衣了。

    不同於白嬌送來的這套藍白漸變色的旗裝,府裏針線房亦是替後院這些要在大年那天進宮赴宴的諸位主子準備了得體的禮服,爾芙是府裏的嫡福晉,用色、用料,皆是最爲明豔出挑,大紅色金絲繡牡丹暗紋的小立領旗裝,一條火狐皮帶兜帽的赤褐色披風,不張揚,亦符合過年時候的熱鬧氛圍,就是怕和各府福晉、宮中娘娘們撞衫。

    兩套大禮服並排擺在羅漢牀上,爾芙有些取捨不定,但是還是選擇了紅色這套。

    年味就是火紅熱鬧,進宮守歲又是個很講究細節的事兒,她就別太出挑了,抱着這樣的想法,爾芙命詩蘭將白嬌送進來的那套大禮服用包袱皮仔細包好,收進了衣櫃裏,又讓詩蘭將那套選定好的禮服拿出去薰香熨燙,便轉身坐在了羅漢牀上。

    臘月到了,這三天一個小節日,五天一個闔家宴的日子就算是到了。

    爾芙作爲府裏的嫡福晉,不但要安排好這些大大小小的各種民俗禮節,還要領着婢僕管事開始各個府邸的亂竄走親戚,忙,忙得都快要沒有睡覺的時間了,最重要的就是不單單年前如此,整個正月都清淨不下來,這讓她無比煩躁。

    所幸的是她素來心大,難得今個兒趁着白嬌進府送年禮的由頭偷閒一天,她怎麼可能將大好時光都浪費在煩躁未來近一個半月的苦悶生活裏呢,她單手托腮地坐在羅漢牀上,望着院子裏幾盞晶瑩剔透的冰燈,眨巴眨巴眼睛,對着詩蘭等人吩咐道:“咱們入夜去園子裏轉轉吧,聽說府裏特地在蓮池邊兒佈置了一圈各色冰燈,甚是出彩呢!”

    “主子吩咐,奴婢這就下去安排。”詩蘭笑着應道。

    難得自家主子心情好,想要去外面轉轉,她們這些婢僕必定要安排得妥妥當當。

    爾芙也就是隨口一句話的事兒,吩咐完了這事,直接就將這事丟到腦後了,她還要趁着這閒工夫好好整理下送往各府的禮單,昨兒送去康親王府的年禮裏,竟然鑽出一尊玉雕的送子觀音,這讓她瞧見滿頭銀絲的康親王福晉時,那張臉都紅燒火燎起來,得虧康親王的四子福晉顎卓氏正好有孕,不然場面就尷尬了。

    其實禮單出錯,這也真不能怪爾芙不仔細,更不能怪下人不盡心,主要是這段時間要送年禮的府邸太多,各府各有各的禁忌,年禮又是管事嬤嬤那邊統一採買的,除了少數幾樣比較貴重的禮物不同,其他那些瓷器、綢緞綾羅等禮物,那都是一般無二的,難免會有注意不到的地方。

    當然,這種事上,一般也不會有人當場拆開禮單的,就怕有人存心挑事兒。

    昨個兒爾芙會在康親王府裏被糗,也是因爲三福晉董鄂氏從中攛掇,忽悠着和已逝的烏拉那拉氏福晉交好的傑書長子福晉納喇氏出面,鼓動着已經不管府裏事務的老福晉將爾芙送上的禮單找出來,一件件的挑剔,找到了那件看起來有些不合時宜的玉雕送子觀音菩薩像。

    其實這也是要怪秦嬤嬤對各類佛像不甚瞭解,本來要送去的是一尊千手觀音塑像。

    不過時過境遷,爾芙也不打算揪着這種事不放,而且趁此機會和幾位福晉都有不錯的交流,對爾芙也是一種好事,反倒是三福晉董鄂氏挑撥離間的做法,讓其丟了其以往優雅和善的好名聲,白白做了爾芙的踏腳石,讓爾芙正式在宗親福晉裏站穩腳跟兒,這也算是一種因禍得福的好運吧。

    “將這對粉彩雙耳瓶換成冰裂紋的梅瓶吧。”

    “這是送茶葉的錦盒吧,描金黑漆錦盒,換成瓷盒。”

    明個兒,側福晉烏拉那拉氏要替爾芙去給信郡王府上送年禮,爾芙不屑在這種事上動手腳,自然而然要仔細清點過禮單內容。

    信郡王愛新覺羅德昭,從輩分上算,確實是四爺的同輩,但是因爲其爵位在四爺之下,又是多鐸一脈的曾孫子,在某些程度上說,這位在宗人府裏領差事的郡王,還真輪不到爾芙這位嫡福晉去親自送年禮,不過因爲其是宗室子孫,又不可能不送年禮過去,烏拉那拉氏瑞溪是滿八旗出身的側福晉,和德昭的嫡福晉董鄂氏地位相當,倒是也正適合。

    正在爾芙還在拿着鵝毛筆勾勾畫畫要換些什麼更合適的年禮時,烏拉那拉氏來了。

    “坐吧,我這馬上就弄完了!”爾芙聽着越走越近的腳步聲,笑着擡頭,指着羅漢牀空着的一側

    ,笑吟吟的說道。

    烏拉那拉氏瑞溪笑着應是,屈膝一禮,這才落座。

    “早起請安的時候,我就說過讓你替我去信郡王府上送年禮,這是禮單,我剛剛改好的,你瞧瞧,看看還有沒有什麼疏漏的地方!”爾芙在禮單上落下最後一筆,將禮單遞到烏拉那拉瑞溪的跟前兒,柔聲說道,因爲不是自個兒親自過去送年禮,要真是送過去的年禮有什麼問題,她這個經手人勢必要被牽連,所以她特地讓烏拉那拉瑞溪親自過目一遍兒。

    烏拉那拉氏瑞溪也不見怪,接過禮單,認認真真地從頭看到尾,確認沒有問題後,這才柔聲答道:“福晉安排,自然是妥帖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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