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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百九十七章

    叩叩叩……

    離開小飯館兒,四爺暗道晦氣,他並非真是清心寡慾,也並非不喜歡欣賞美人,只是前有做事陰狠毒辣的烏拉那拉氏做前車之鑑,他便格外討厭精於算計的女子,尤其是現在當家主事的女人是爾芙這樣心性單純的人,他就更加不想府裏增添新人,給本就不平靜的四爺府,增添更多麻煩。

    所以只能說媚兒的精心表演,只能是適得其反了。

    不過烏拉那拉氏的老族長達哈蘇也並非蠢貨,他早就預料到了這齣戲不可能有大圓滿結局,因爲他太瞭解四爺的心性,即便四爺真的傾心於媚兒,在知道媚兒的出身來歷後,也必然會放棄心中那點小情小愛的小事情,所以他還早就寫好一封信,交給了長子英哥帶來江南。

    這是他揹着喜塔臘氏的安排,他交代英哥,只要媚兒得用,那就將信交給四爺。

    而信裏的內容,也就是那些拉關係的老生常談罷了。

    “叫他進來說話吧。”坐在外間桌邊看書的四爺,問清楚來人身份,便也就直接命蘇培盛打開了房門。

    他和烏拉那拉氏一族,到底還是姻親,他即便是討厭死烏拉那拉氏一族的攜恩求報,卻也不好太不顧舊情,這其中還牽扯着弘暉的臉面,好在他往常就是一張撲克臉,倒是不需要強作笑臉地招呼來送信的英哥。

    有些寒酸的客棧房間裏,四爺隨手接過英哥送來的書信,粗略一看,便擰起了眉頭,書信的內容和他預料的一般無二,達哈蘇用詞遣句看似是懇切哀求,實則是老生常談地和他扯那些所謂的舊日情分,甚至還很隱晦地用弘暉來威脅他。

    呵呵……

    四爺怒極反笑,挑眉看了眼英哥,沉聲道:“這是令尊的意思?”

    “確是如此。

    阿瑪知道珍珠那丫頭在王爺府裏不大安分,給王爺和福晉都添了很多麻煩,所以特地從族中挑選了性格乖巧懂事的媚兒,給王爺分憂。”英哥清了清嗓子,苦着臉說道,他不覺得自家阿瑪的安排比額孃的安排更靠譜,因爲即便是他,也不會喜歡有人來干涉自個兒屋裏頭的事情,何況是位高權重的天潢貴胄呢。

    “既然如此,那這個叫媚兒的姑娘,本王就收下了。

    只不過本王發自內心的希望,這是最後一次,也請你將這句話轉告給你阿瑪,請你阿瑪記住,雍親王府是本王的府邸,而並非是你烏拉那拉家的後花園,一而再,切莫再而三,本王的忍耐力很有限。”四爺凝視了英哥半晌,冷聲說道,他和烏拉那拉氏的情分都早已耗盡,他現在之所以還願意接受烏拉那拉氏一族如此過分的要求,全都是爲了弘暉,誰讓弘暉已經沒有親生額娘照拂,若是再斷了其和烏拉那拉氏一族的聯繫,難免會顯得太孤單了些。

    他現在只希望烏拉那拉氏一族不要辜負他的期望。

    “怕是王爺沒有仔細看過書信,此番入府,還有族中嫡枝的一個小格格瑞希。”

    事實證明,烏拉那拉氏的老族長並不懂得適可而止的道理。

    不過四爺倒是無所謂幾個了,大不了就統統塞到自個兒看不到的地方去好了,總之他並不準備真正接納這些強塞入府的女人們。

    當然,他還是得抓緊給在京裏的爾芙去了封信解釋,免得爾芙會誤會,畢竟這個媚兒是肯定會和他一塊返京的,想想爾芙那個醋罈子,他倒是覺得心裏頭暖暖的,打發了過來送信的英哥,四爺轉身回到桌邊,吩咐蘇培盛準備好筆墨紙硯,便開始給爾芙寫起了家書。

    少時片刻,便丟了一地的紙團。

    因爲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和爾芙解釋,自個兒這次來江南,什麼正事都沒辦,便先收攏了一個妾室的行爲,但是他也沒有想要拖着、瞞着,還是決定照實將這件事告訴爾芙。

    “明個兒早起就讓人將這封信給京裏頭送回去吧。”四爺將寫好的書信,遞到蘇培盛的手裏,沉聲吩咐道。

    說完,他也沒有了繼續看書的心情,轉身就進內室去休息了。

    而與此同時,烏拉那拉氏族長達哈蘇的家裏,也並不平靜。

    喜塔臘氏無意中得知達哈蘇寫了密信交給英哥,轉交給在江南的四爺,她狠狠閉了閉眼睛,強壓下心裏的火氣,擡手打發了房裏陪自個兒說話的兒媳婦,命人去前院請達哈蘇過來自個兒房裏說話。

    她都不知道該如何評價達哈蘇這次的做法了。

    明明她都已經和達哈蘇特地強調過四爺的性格,點明四爺是隻順毛驢,不能如同對付族中晚輩那樣以勢壓人,一定要注意方法,可是達哈蘇還是寫了信給英哥帶去江南,如此一來,怕是媚兒這顆上好的棋子就要白白耽擱了。

    不過這件事和她喜塔臘氏的關係不大,所以她也就是稍稍氣了一會兒就平靜了。

    當達哈蘇從前院趕過來的時候,喜塔臘氏已經徹底冷靜下來,她甚至連這件事都沒有再提起,只是招呼婢女將小廚房剛出爐的小點心取來,勸着達哈蘇喝了杯牛乳,吃了幾塊還熱着的小點心,說了幾句家常話,便如同沒事人似的送着他出了院子。

    “主子,您怎麼不和主子爺說說您擔心的事情呢?”回到房間裏,伺候了喜塔臘氏快大半輩子的老僕有些不解的問道。

    “我現在和他說,也無非是事後諸葛亮,何必惹他不高興呢!”喜塔臘氏搖頭道。

    喜塔臘氏能夠坐穩族長福晉寶座,受闔族老少愛戴,哪裏能是沒有韜略的人,不然達哈蘇也不會想着將族中小輩格格送到她跟前來,左右這惹怒四爺的事情都已經做下,即便是她現在說得再多,也改變不了這個結果,何必再浪費脣舌,那樣只會影響她和達哈蘇之間的感情,別看她現在已經是後院裏含飴弄孫、頤養天年的老福晉,卻也不希望成爲只有孫男娣女作伴的孤老婆子。

    後院裏的嬌花那麼多,越是年長,便越是要注意分寸了,不然就憑她這張老樹皮似的臉,又如何能鬥得過那些模樣嬌豔的小姑娘,讓達哈蘇多多流連她的身邊。

    “瑞溪那孩子還在佛堂抄經麼?”想到這裏,喜塔臘氏頓了頓腳步,詢問道。

    “是的,您雖然沒吩咐婢女送繡墩進去,也沒有婢女上前研墨,但是她仍然很是沉穩地站在長几前抄經,臉上倒是也看不出不高興來,老奴瞧着,也生了幾分喜歡呢。”老僕垂首答道。

    “你多盯着些,瑞溪是嫡枝唯一未嫁的格格了,是烏拉那拉家的最後一張牌了。

    如果連她都不能在四爺府裏站穩腳跟兒,那麼咱們也就不需要多操心了。”喜塔臘氏指着牆邊角几上放着的食盒,交代老僕送過去佛堂給瑞溪墊肚子,沉聲囑咐道,只是說到最後,她還是不免流露出了幾分喪氣來,因爲媚兒的事,很可能會牽連到瑞溪的身上,這男人有時候亦是小心眼兒的,何況是心高氣傲的堂堂親王,誰會高興有人插手到自個兒房裏的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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