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如刀鋒般尖銳的剔了我一眼:“你這是不自量力,你這是玩火”
我們許久未有過正常的交流,偶爾談一次與工作和孩子們無關的事,卻換來他發自心底的輕視。
意識到這些的我眼眶一下子就溼了,但我硬生生的把眼淚逼了回去:“你這是看不起我麼既然看不起,爲何又要把我放眼裏或者說你是怕我先你一步調查出來後,會中傷到你大男人的自尊心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倒真要看看刺痛你後,你還不會這樣對我說話”
“羅瀾清,夠了”他僵硬冷澀的打斷我:“別說我沒警告你,你非要去碰這些東西,招惹了危險可別怨我”
人在生氣的時候,往往會言不由衷,會說很多刺痛彼此的話。即使事後會後悔,但眼下還是會去呈口舌之快。
我嗖的一下站了起來,揚起下巴看着他:“蘇嶸生,我當然不會去怨你我和你很熟麼不過是住在一個家裏的陌生人而已。何況大不了就是一死,死了我正好去找趙毅贖罪,也會減輕你的內疚,免得你總把我當成害死你兄弟的仇人”
我頓了頓,總覺得心頭的氣還未全消,又憤憤的補充道:“我死了最好,一了百了”
其實這真的是話趕話的賭氣話,我剛說出口就後悔了,但已經沒有補救的餘地了,因爲蘇嶸生的臉色變得更臭了。
他已經很久沒用那種冷若凌冰的眼神看我了,這眼神令我感覺到一種透心涼,感覺連發梢都被他盯得冒冷氣兒了。
幾十秒後,他的嘴角往下漾出一個弧度:“隨你,我的警告到此爲止。”
他說完就走了,離開時還把我辦公室的門砸得極響,幾秒後又聽到他怒砸他辦公室門的聲音。
附近的員工聽到這動靜,都三五成羣的議論起來。我心頭的火苗也是越竄越高,索性把手裏的事兒丟到一邊,提起包就往外走。
不是隨我麼那我就撂挑子不幹了我現在就去見白銘安,無論如何我今天都要見到他,要他給我一個說法。
打開門口,想到他兩次怒摔門的行爲,我手上的力道也重了些,門再次重重合上。
我快走進電梯時聽到身後有急促的腳步聲,尋思着可能是蘇嶸生,我便加快腳步去按電梯按鈕。等電梯到達時,我剛進去蘇嶸生也走進來了。
我往電梯最裏側走去,靠在了角落。蘇嶸生也沒看我,低頭看着跳躍的數字鍵。直到電梯達到1樓,他都沒有給過我一個眼神。
說不委屈是假的。
我最初以爲蘇嶸生是來拉我的,我其實很討厭這種要麼沉默要麼互懟的關係的,我甚至想只要他低低頭,那我就會順着臺階走下去原諒他。
可當他頭也不回的走出電梯時,我的自尊心受到了極大的重創,在某一瞬間我真的開始懷疑他到底是不是我愛了好幾年的男人,或者說,他值不值得
如此想着,心裏的悲傷彷彿要流成了河,而他漸行漸遠的背影更是讓我數度哽咽。
可我知道我不能這樣。
他既然這般冷漠,我又爲何要黯然神傷,倒不如走到他前面去,讓他嚐嚐我離他越來越遠的滋味
女人很多時候都很幼稚,無關年齡,總覺得以對方讓自己難受的方式還擊回去,對方就也會體會到這種痛苦的滋味。
我當時外開腿小跑着往前走,可在快要越過他時,卻有一股力道拽住我的胳膊,把我往後一拉。
我貼近了蘇嶸生的懷裏。
當下是有些欣喜的,但我努力藏住那抹喜悅,板着臉斜着他:“大庭廣衆之下,你一個陌生人拽我做什麼是想佔我便宜還是怎麼的”
他眸子一緊:“就是要佔你便宜,那又如何”
我低頭咬住他搭在我肩膀上的手背,我其實是用了些力道的,他應該很疼卻沒有制止,就那樣任由我咬着。
我到底還是不忍心,便鬆開了。
“不鬧了”他有些無奈的嘆着氣兒說道,聲音和態度都變得柔和了許多。
這纔是我熟悉的蘇嶸生
我件過蘇嶸生最溫柔的樣子,可當下還是被他感動到了。即使他的態度依然有些惡劣,但這畢竟是趙毅死後的兩個多月以來,他對我說過的最溫柔的一句話了。
女人總是要哄的,越哄女人的脾氣就越軟。我自然不是例外,聲音裏也帶着笑:“誰和你鬧了,一直鬧的不是你麼”
他微低着頭打量了我好久,眼神從冷漠變得溫柔,又逐漸變得熾熱。我則彷彿忘了自己置身於寫字樓的大廳,整個人彷彿都被他火熱的眼神吸了進去,眼裏心裏只有他了。
後來,他的喉結突然滾動了一下,然後又接連滾動了好幾下。“我都忘了我有多久沒有這樣仔細的看過你了,此時一看,發現你還是那麼漂亮,還是那麼讓我心動。”
我以爲我已經足夠多的瞭解蘇嶸生了,可他突然的柔情還是讓我挺喫驚的。我愣了一下,等回過神來時,臉上卻變得溼溼的了。伸手一摸,原來是我流淚了。
我迅速擦乾,可眼淚卻越擦越多,爲了不讓自己看起來這麼沒出息,我只能嘴硬的說:“你千萬別以爲我哭是被你感動的,我是覺得你太可笑了。你冷落了我那麼久,幾分鐘前還在辦公室裏罵我,現在卻覺得一句不走心的話就能讓我感動你把我當三歲小孩了麼”
他卻什麼話都沒說,而是拉着我就快步走進了車裏。我試圖甩開他,但還是失敗了。
上車後,他二話不說,俯過身就來吻我。
因爲太意外了,我竟然忘了推開他,甚至還有一些小期待。可後來我才意識到不該這樣,便用雙手撐着他的胸,努力的和他保持距離。
“你這是做什麼你可以離我遠一點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