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玖尹那裏不能去了,家也不能回自己。瞧瞧自己狼狽的樣子,真是像一個無處藏身的過街老鼠。
漫無目的的走在街上,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羣以及繁華的夜景,顏夕怔怔地發呆。
“顏夕?”一個溫潤的聲音響起。
一個紙巾遞過來,顏夕擡頭,在光暈中看見熟悉的身影。
機械地接過紙巾,顏夕胡亂地抹了抹自己臉,才發現眼淚還在臉上流淌。
胡亂在臉上抹了兩把,顏夕頂着熊貓眼低下頭,不敢再看眼前散發着光彩的男人。
“心情不好?”森西直接坐在了顏夕的身邊,陪她一起看夜景。
顏夕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心情平復下來,“嗯。”
森西永遠是優雅的,和喧鬧的人羣格格不入,對比自己狼狽的樣子,顏夕覺得自己丟臉的樣子實在是沒辦法見人。
“在這裏看夜景很美。”森西彷彿並不關心顏夕難過的原因,只是靜靜地坐着陪伴顏夕。
“嗯。”顏夕心不在焉,沒有聽清楚森西說的話,處於禮貌還是出言附和森西。
“燈光很漂亮。”森西指着前面的喧鬧的世界。
看着顏夕沒有聽進去,森西微微一笑,擡頭看了一眼天空。
“嗯……啊……”顏夕驚呼一聲。
“噓”森西突然拉着顏夕躺下來,看着天空。“看天上。”
朦朧的月色下,星星點綴着整個夜空。一條長長的銀河彷彿是畫家隨意潑灑的筆墨,爲整個天空帶來一份藝術的氣息。
“好美啊。”顏夕驚呆了。
好像自己很久沒有這樣看過星空了。
看着這樣美麗的星空,遠離人心的浮動和嘈雜。
自己的靈魂好像也自由自在起來。
“嗯。”森西漫不經心的回答,顯然已經沉醉在星空的美麗中。
接下來,兩個人都不再說話,靜靜的看着天空。
“這裏的星空很美,但是還是比不上家裏。”森西的聲音首先打破寂靜。
“你想家了嗎?”,顏夕問,在她看來森西一直是溫潤如玉的樣子,很少感情外露。
“嗯,我明天就要回去了。”森西回答,聲音裏似乎有點點雀躍。
“英國嗎,那裏的的星星和這裏不一樣嗎?”顏夕疑惑。
“不一樣,有興趣和我一起去看嗎啊?”森西聲音平淡,彷彿不是出國而是每天來我家裏做客這樣的小事情。
“英國嗎?可是我並不熟悉那裏?”顏夕只當森西是在開玩笑。
“不是心情不好嗎?換個環境換個心情?如果你不喜歡還可以再回來。”
“大衛?艾西羅也在英國?”
“怎麼會,阿衍說,過幾天他要過來收徒?”顏夕有些詫異,難道慕容衍在騙她嗎?
“嗯。大衛?艾西羅是我的老朋友了。”
“我看過你的設計,覺得很有靈性,發給了大衛?艾西羅,他願意收你爲徒,只不過不想來中國,後來因爲我的勸說,他才願意到這裏。”
“可是,我看你的樣子,在國內並不開心。一個不開心的設計師又怎麼能設計出觸動心靈的作品呢?”
“既然不能收徒,他就沒有理由再來這裏了。”
聽到這裏顏夕有些慚愧,自己真的不是一個合格的設計師,甚至都忘記了原來的夢想。
“你想做大衛?艾西羅的學生嗎?”森西起身盯着顏夕的眼睛問。
想嗎?
當然想?那可是國際鼎鼎有名的大師,每個設計師的夢想。
可是在現在的自己,還有足夠的實力去拼搏嗎?
“可是……”顏夕沙啞着嗓子,眼睛盡是落寞。
“如果你願意到英國去,沒有這麼多亂八七糟的事情,或許還能爭取一下。”
顏夕長大嘴巴,不敢置信。
她還有機會?
英國那麼遠,她能適應嗎?萬一大衛?艾西羅不收她做徒弟怎麼辦,她不是功虧一簣?
語言怎麼辦,費用怎麼辦?
困難重重!
然而顏夕列舉再多的困難,都不能阻止自己因爲希望而急速跳動的心。
“好。”顏夕按住自己快要蹦出來的心,堅定的回答。
或許是夜空太美麗,激發了她那顆藝術的心。也或許是這一刻的靜謐十分美好,讓她想要抓住。
顏夕無畏前面有再多的艱險,勇敢踏出第一步。
“明天下午五點的飛機,別忘了,我已經爲你訂好了機票。”森西眨眨眼睛,笑了起來。
她還沒答應,森西就已經訂好了機票。
顏夕看着森西,也笑了起來。
她相信森西,想到這幾天發生了這麼多
事情,去英國不失爲一個好主意。
森西和她商量好以後,就離開了。
要出國,確實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安置好洛爸洛媽,還要置辦一些隨身用品,不能去了全部依靠森西。
儘管還有很多事情要做,顏夕的心瞬間晴朗起來。
身份證是必須帶的。
等等,身份證好像還在慕容衍的公寓裏,顏夕敲了敲腦袋,怎麼辦?
響起慕容衍的冷臉,顏夕皺了皺眉頭,不知道慕容衍的新歡有沒有住進去,自己去拿好像不太方便。
但是新辦一張身份證已經來不及了,顏夕硬着頭皮發了一條短信給慕容衍。
“你好,我的身份證落在公寓裏,明天有急用,請問你什麼時候方便我去取。”
想到那個女孩子在不在公寓還不一定,要是碰到她又是一場麻煩,顏夕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話,“或者讓司機送給我也行。”
又看了一遍短信,顏夕咬着嘴脣點擊了發送鍵。
忽視隱隱作痛的心,顏夕又看了一遍美麗的星空。
“叮。”還沒有一分鐘,慕容衍的短信就已經回覆了。
“現在去取。馬上!”
顏夕看着短信,想象到慕容衍不耐煩的樣子,看了看自己的傷腿,沒有好好養着,折騰了一天傷口又裂開了。
顏夕咧着嘴苦笑,低聲自嘲:“顏夕啊,你個大笨蛋。”
也不知道那個女人在不在,顏夕有些頭疼。
一個小時以後,顏夕站在公寓門前,鬆了一口氣,沒有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