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候車室裏,熙熙攘攘的人羣,我傻呆呆的直到廣播提醒上車,這才恍惚的反應過來……
我跟着人羣排隊檢票,這期間,心裏一直是抑鬱的,失落的,不知在想些什麼,直到上了車,路過涼博川所住的醫院,我眼淚這才一滴一滴掉落下來……
我很少哭,但自從遇到涼博川后,已經哭了無數次!
他就像是我生命裏的一場劫難……
……
坐了兩個多小時的客車,終於進入了南城鎮上,我拿着行李箱,在客車站門口,等着外婆喊人來接我。
大概半個小時後,二姨風塵僕僕的開着摩托車趕來。
“念念,回鄉下也不和二姨提前打招呼,二姨家裏都沒什麼菜,先上車,二姨去菜場買點菜晚上讓你外婆燒給你喫。”
有段時間沒見到二姨,這次見頓時感覺親切了不少。
“二姨,外婆最近身體恢復的怎麼樣?”
“最近,老太太恢復的挺好的,說起來還是要謝謝你那舅舅,出錢給老太太動手術,不然今天說不準早不在了!”說到這裏,二姨又‘呸呸呸’了幾聲:“瞧我腦子不好使,好好地提這一茬子事幹嘛。老太太肯定能長命百歲。”
我笑笑,不以爲意。二姨的性子我還是瞭解的,說風就是雨,淳樸又沒什麼壞心眼,比起城裏的那些名門貴婦好太多。
到了菜場,買了魚和肉後,二姨又轉去蔬菜攤位上精細挑選着:“念念,你爸媽陰生請人辦酒的事情還要過兩天,怎麼回來這麼早,學校沒課嘛?”
我給老闆稱了稱手裏的青椒付了錢後:“沒什麼重要的課,我請了幾天假期,正巧回來住幾天。”
買完了菜,我們又開了十幾分鍾摩托車,纔到了外婆家。
南城鎮是個傳承了幾百年的古鎮,鎮上的老房子建造的古色古香,很有百年前古城鎮的韻味。走在鎮上,質樸的人羣,淳樸的民風,很快就讓我忘記了在涼城的不愉快……
外婆家的老房子沂水而建,老宅子佈局精巧,畫棟雕樑,很具清代建築的特點,走進拱形的大門,古樸和寧靜讓我心沉靜了下來!
浮躁糾結的心情,在這種閒適淡泊的環境下,慢慢地消逝……
“念念,你這孩子說回來就突然回來了。路上累了嗎?渴不渴,外婆給你倒水。”
一進門,外婆熱情的給我端茶倒水,搬凳子給我坐,我連忙讓老太太坐下,我自己來。
輕車熟路的到廚房拿了一壺熱水後,我拿了杯子給二姨和外婆各倒了一杯。
“老太太,你看你家的丫頭越長越好看了,就是秀芬沒有福氣,還沒有享到女兒的福就去了……”二姨哀嘆了一聲後,喝了口水。
我沒有說話,靜靜地給老太太捶着背,外婆怕我累着了,忙制止了我:“是啊,念念孝順又聰明,靠着本事考上了涼城大學。秀芬沒看到,等我將來到了那邊,肯定和她說!反倒是晴兒這輩子怕是看不到了……”
已經好久沒有人在我的面前提起這個名字了,我的姐姐……顧晴!
這是外婆的遺憾,也是我的遺憾,外婆或許看不到了,但我這輩子絕不會放棄尋找姐姐,線索沒了,我會抽絲剝繭,一點一點,再艱難我也會繼續下去!
“好了,不提這些傷心事了。念念,讓你二姨摘菜,外婆給你做飯去。”
“我幫外婆添火。”
外婆家的廚房和現代會城市的廚房相差甚遠,竈臺是幾十年前的那種添柴燒火的竈!我熟練的點火後,將鍋子燒熱了……
沒多久,一桌子菜做好了,色澤誘人的紅燒肉,清脆可口的涼拌黃瓜,馨香怡人的紅燒魚。
我狼吞虎嚥着,外婆瞧我喫的快,立馬笑道:“你這孩子,像是幾百年沒喫飯的。”
說着說着,老人家又唉聲嘆氣起來:“也不知你一個人在涼城過的好不好,外婆年紀大了,照顧不了你。”
“外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放心,我過得很好,衣食無憂!”我笑眯眯的給老太太夾了一塊紅燒肉。
喫完了飯,我洗好碗筷,從廚房走出來時,發現廳裏來了客人。
一個五十來歲的中年女人,笑容滿面的和外婆寒暄着:“剛纔我看到你家苗青開摩托車去車站接人了,那小姑娘就是顧念吧!哎呦,老太太,有
這麼漂亮的外孫女還藏着掖着,怕別人上門來搶怎麼的?”
我‘哦’了一聲,扭過頭來禮貌的:“鬱阿姨好!”
“哎呀,這小姑娘人長得好看不說,又有禮貌。果然是受過高等教育的,就是和鄉里野丫頭不一樣。”
外婆瞧鬱阿姨誇我,笑着點頭應和:“我家念丫頭的確,懂事又有禮貌。至於長相,遺傳她媽媽,純天然的美人胚子。不像是外頭大城市裏,現在女孩子都愛在臉上動刀子,鼻子嘴巴眼睛都是假的。”
正當外婆和鬱阿姨聊的歡快時,門突然被打開,一個身材高挑,相貌英俊的男人走了進來。我呆呆地看着他,腦子想了很久這才反應過來,這不是鬱阿姨的兒子,當年那個我吵着鬧着要嫁給他的小哥哥嘛?
沒想到,一別多年,當初稚嫩的小哥哥變成如今的大帥哥!
我在看他的同時,他也打量着我,估計也在驚歎多年不見,我從當初愛哭的鼻涕蟲,變成了如今活脫脫的大美人吧!
“顧念啊,這是鬱燁陽,你還記得嗎,當年那個小哥哥。”鬱阿姨立馬給我介紹道。
“嗯,記得!”
我有些尷尬,自己當年怎麼就那麼愚蠢!若是知道那個小矮子能變成如今這副大帥哥的樣子,我絕對不會那麼丟人的拉着他玩過家家,還非要纏着他一起洗澡……
我窘迫的不行,想起過往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免得丟人現眼。
鬱阿姨見我羞紅着臉蛋,立馬催促着鬱燁陽帶我出去走走,觀光一下古鎮這幾年發展。
出門後,我和他一道兒漫步在古鎮老街上,我的尷尬在欣賞到了古鎮的沉澱的優雅和靜謐後瞬間消失了!看着水巷,石橋,斑駁的長廊,我心無旁騖的將自己融入到詩情畫意的景色中……
到最後差點忘記了後面跟着一個鬱燁陽!
“我也好久沒有回家裏了,南城鎮最近被評爲非物質文化遺產,修復發展雙向進行。最近觀光客也多了,我回國後想着搞一個旅行社,專門搞南城古鎮這方面的旅遊。”
我轉頭,對上他溫和的目光,微微地一紅臉:“嗯,旅遊業現在發展的很好,開個旅行社是不錯的選擇。不過比起開旅行社,我大學畢業了,有錢了說不準會回鎮上開一家客棧,裝修的古色古香專門接待遊客。”
的確,城市雖好,但浮躁的生活讓人壓抑的慌,倒不如鎮上安逸。
我們找了個涼亭,聊了很多,將來的人生或是發展的方向。
聊着聊着,我對他突然又有了小時候的那種親切感,原本的疏離和不熟悉在這一刻慢慢地化解了。我發現我們很多地方很相像,有着同樣普通卻幸福感十足的夢想!
“顧念,你那麼漂亮,在大學沒談男朋友?”聊了許久後,他突然問我。
我愣了一下,眼神閃躲着,不知道怎麼回答他的問題,潛意識的我不想欺騙他,但又難以啓齒。
“我漂亮嗎?你出國喝了洋墨水,見的漂亮女人還少嗎?”我將話題一轉。
他眼神柔和的看着我:“我見過的女人是不少,但還沒哪一個像是你一樣,顧念,明天請你去鎮上看電影,願意賞臉嗎?”
約會嘛?
他這話說完,我有些尷尬的不懂怎麼回答,帥哥相約我自然是願意賞臉的。但我現在的感情很亂,最近還不太想接受新的感情!最起碼要等我回涼城,看着涼博川結婚,徹底的死心後……
但看到他真誠的眼神後,我又嘴賤的答應了:“好吧,下午可以嗎?”
鬱燁陽笑眯眯的點了點頭,像是小時候那樣,揉了揉我的腦袋。
晚上,小鎮安靜了下來,除了小橋邊人家燈籠裏微微亮着的氤氳燈光外,黑落落的一片……
鬱燁陽將我送回外婆家後,轉身回去了。
走進院子後,我發現外婆還沒有睡,見我回來後老太太立馬地迎了上來。
“都聊了些什麼啊?”
看着外婆一臉探究,我笑了笑,如實說道:“也沒聊什麼,不過鬱燁陽約我明天下午去看電影。”
老太太一聽立馬來了精神:“真的啊!哎呀,之前給我愁的,就怕人小夥子看不上你,如今看來,人家對你有點意思。”
我知道外婆的心思,成日的就想給我找個靠譜的對象,之前也在電話裏提起過鬱阿姨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