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莊大人的事情牽連甚廣,十多位大臣因此被斬,朝廷的官位一直空缺,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合適的人選填補。
隨帝便將三年一開放的科舉考試,交給公儀灝來辦,從新一屆的考生之中,選舉新任官員,填補空缺之位。
爲了給公儀灝洗塵,隋帝讓顧卿雲爲公儀灝設宴。
顧卿雲想要推託,奈何隋帝道:“雲兒,丞相大人是朕指給你的正夫,即日起,只要他想,隨時都可以入住東宮。待諸君選舉大會之後,你且與他正式完婚。”
隋帝這意思,很明顯。
無疑也透露了一個消息。
他心中屬意的諸君,是顧卿雲。
只要顧卿雲正式當上了諸君,那麼,公儀灝便正式的成了他的正夫。
所以,公儀灝想要和顧卿雲締結血契,以此續命,就必需要輔助顧卿雲順利登上諸君之位,甚至是……
顧卿雲也沒有拒絕的理由,身爲皇家皇長公主,身處朝政權謀,她只要兩個選擇,一是死,二是生。
爲了生,她就必需當上諸君,坐上這大隋的帝位。
否則,讓其他幾位公主,任何一人當上。
她都會沒命。
“雲兒明白。”顧卿雲即便不想,也只能答應下來,和公儀灝出了御書房。
公儀灝得到隋帝的意旨,也毫不客氣,當天下午就下令搬入東宮。
顧卿雲一想往後,他都要和自己在同一個屋檐下,甚至,爬上她的牀,心情就很不美麗。
公儀灝這個看起來溫潤如玉,純良無害的男人,擺明就是一隻腹黑的老狐狸。
面對他,她總是慘敗。
見顧卿雲黑着一張臉坐在大殿上,瞪着那些把自己的東西搬入東宮的人,頭頂氣的都快要冒煙,公儀灝優雅的走到她身邊,大掌一撈,把她整個人給撈坐到自己懷裏,“小云兒,不歡迎爲夫入住東宮?”
顧卿雲白了他一眼,不假辭色的說:“有這個自知之名。還不覺悟?”
公儀灝毫不介意她的排斥,把頭抵在她的額頭上,一雙水波瀲灩的眸子凝望着她的雙眼,笑道:“我是你的正夫。夫妻倆人,不住在一個宮,卻要分開,豈不是讓人笑話?”
顧卿雲別開頭,不去看他。
這個男人好看的過份。
不似莊耀宇那般美的妖嬈,嬌豔如梅,卻如同那雪山聖湖的雪蓮,畫卷裏走出來的仙人似的。那種純淨蠱惑的美。
只是被他這般注視着,看着他嘴角綻放的笑容,就有一種被他捧在掌心,寵溺的錯覺,這是一種令女子往往無力招架的惑魅。
這也是對女子最大的殺傷力。
看到他的眼神,他的笑,便會產生一種,被他喜歡的感覺。
女人都是感性動物,在這種美男子的迷惑下,三魂不見七魄,願意爲他粉身碎骨,也甘之如飴。
可顧卿雲不是個沒腦子的花癡,他很清楚,他和公儀灝之間存在的利益關係。
“公儀灝,父皇把你指給本宮的目地,我們大家都很清楚。你最好安份守已的當你的正夫。本宮睜一隻眼睛,閉一隻眼睛。”她一把擒住那隻在他腰上作亂的手,眯着雙眼凝睇着他,警告道:“但如果,你敢對本宮再動手動腳,本宮斷了你這隻手。”
說罷,扣住公儀灝的手腕,驀地用力。
公儀灝疼的眉心一跳,微微蹙眉,卻也不掙扎,而是低垂眼眸,長長的睫羽在眼斂下打出一片陰影,玫瑰色的薄脣微微抿起,弧度完美,撩惑人心。
顧卿雲見他似乎在思索她的話,想他是明白的,名義上的夫妻罷了,於是,便從他懷裏起身離開。
扣在他腰間的大掌,卻沒有放開她的意思,把她想要離開的身子摟了回來,蹙着好看的眉,望着她寸寸生寒的眸子,問:“只要不對你動手動腳,都可以?”
顧卿雲一怔,想了想,“算是……”
最後一個“吧”字,還沒有落下,就見眼前一片陰影籠罩下來,下一瞬,她的脣,已經被某個使壞得逞的男人的薄脣襲上。
她眼底捲起風暴,欲要推開他,他的薄脣,卻已經離開了她的脣瓣,眨着一雙笑意吟吟的眸子望着她,“不動手動腳,動口便好。你說呢,小云兒?”
顧卿雲縮着瞳孔,望着他那副奸詐狡黠的模樣,心裏只有一個念頭,她要掐死這個死狐狸。
心裏這般想,她也這般做了。
“死狐狸,你當本宮是你想親,就能親的。”把公儀灝推在座椅後背,顧卿雲在跨坐在的腰上掐着他的脖子,笑的妖嬈:“公儀灝,最好不要挑戰本宮的權威性
。否則,本宮就把你打入司隸所當奴隸。做豪門小姐的男寵,孌童,相信你這般天人之姿,不論是大世家的男人,還是女人都會對你垂涎三尺。”
帝京內很多世家豪門的府裏,都圈養不少的奴隸。
這些奴隸有些是天生,有些是拐賣爲奴,還有些是他國俘虜。
一旦成爲奴隸,他們的命,就等同草芥,命賤如狗。
公儀灝不以爲意,顧卿雲跨坐在他的腿上,這個角度更便於摟住她,他拼不掙扎她的掐殺,摟着她的腰,眼底帶着笑容,“與其當別的女人的奴隸,爲夫更喜歡當小云兒你的奴隸。不如這樣,我們來一場賭局,如何?”
聽到公儀灝這話,顧卿雲眼底閃過一絲深諳,停止繼續掐他:“什麼賭局?”
公儀灝眯着的眼底,笑意更盛,擡起修長清奇的手指全,慢慢的遊移她的心口:“賭你這顆心,是我的。”
顧卿雲眸色一沉,“你覺得,本宮會把一顆心,交給一個想要吞噬本宮性命的人?”
且不說,公儀灝身負的詛咒是真是假。
但憑她對他的直覺來判斷。
他接近她,不僅僅因爲皇命和詛咒,一定還有別的目地。
一個對自己目地不純的人,讓她交出心,這個可能性,爲負數。
“如果我輸了,甘願爲長公主的奴隸。”公儀灝挑着她胸口的青絲,在指尖把玩,道:“如果長公主輸了,可敢把長公主這顆心交給我?”
顧卿雲無語的抽了抽嘴角:“公儀灝,你只長年齡,不長腦子嗎?這麼幼稚的遊戲,本宮沒興趣陪你玩。”
說罷,便要從他的身上跨下來。
公儀灝卻不放手,睨着她笑道:“長公主,莫不是輸不起?”
瞳孔驟然一縮,顧卿雲嘴勾揚起一抹不屑:“好。是你說的,如果你輸了,就要成爲本宮的奴隸,直到你死。”
想來,那個詛咒若是真的,公儀灝的壽命,也就只有三年的時間。
公儀灝抿了抿脣,給了她一個魅惑衆生的笑容,把她的身子懶到自己懷裏,湊到她的耳畔道:“小云兒,賭局一但開始,就停不下來,你沒有反悔的機會。”
顧卿雲擡眼看他,不屑的冷哼一聲:“本宮答應的事情,必定言出必行。”
聽顧卿雲這般說,公儀灝眼底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既然如此,自今晚起,便由爲夫侍寢。”
嘎?
顧卿雲嘎的一聲,差點從公儀灝的身上跳了起來,方纔知道,中了公儀灝的圈套,“公儀灝,你這個賤人。”
公儀灝風輕雲淡的挑了挑眉,眯着溫潤的眸子含笑的望着她:“賭局成立,長公主自然是要與爲夫培養感情。莫不是長公主想要出爾反爾?”
顧卿雲咬牙瞪他:“本宮爲何要出爾反爾?本宮根本就不知道什麼賭局。”
“長公主,爲時已晚。”驀地,一身影從暗處走了出來,一手拿筆一手拿着書冊,像是在記載什麼,顧卿雲心裏有種不祥的預感:“你是什麼人?”
那是個年約二十五歲的男子,絳色官袍,頭戴官帽,俊美不凡,一手金筆一手金冊,緩緩的走到顧卿雲和公儀灝的面前,不卑不亢的說:“太史令範安南,見過長公主,丞相大人。”
顧卿雲一怔,太史令乃是文武百官,甚至是皇上,都不敢得罪的的官。
載言記事,專門負責記錄外朝官吏,司職起居,以及行爲作風,大史則隨侍在皇帝左右,記錄皇帝的言行與政務得失,專門編纂世代王朝的歷史。
就連皇上,都不可以察看史書。
君舉必書。秉筆直書。
所以,史官手中一支御賜金龍筆,即能成就一個流芳百世的千古一帝,又能夠讓文武百官,遺臭萬年。
有句話說,寧可得罪領軍百萬的武將,也不要得罪文史官吏手中那支金筆。
“太史令,你不在父皇身後伺候着,爲何會在我東宮?”顧卿雲不解的問。
範安南見顧卿雲的臉色越發的難看,秀眉快要蹙成一團,漆如墨的眼底浮出點點幽光,平淡的道:“臣奉皇上之命,往後將伺候在長公主的身邊,記錄長公主的日常起居,長公主方纔與丞相大人的賭局已經記入史冊。如果,長公主言而無信出爾反而,將會在史冊上留下一筆。”
顧卿雲頓時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你叫,範安南?”
範安南?範安南?
她怎麼眼前這個人,有些眼熟,這個名字,也好像在哪裏聽過?
仔細一想,顧卿雲的臉徹底的黑了。
範安南,不正是司馬睿給她挑選的夫君畫像中的其中一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