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天卷地的吻席捲而來,不同於在車裏的情不自禁,不同以往的溫柔繾綣,更不同在遊樂園時的小心翼翼。他的吻幾乎是接近瘋狂、霸道、憤怒。像沉寂已久的火山口終於噴出熊熊火焰,便難以自禁。

    安初夏瞪大了雙眼愣愣地看着他,緊緊咬住牙齒,任他在脣上蹂、躪,啃咬、吸吮。不管嘴上傳來的感覺有多痛,她依舊緊咬牙關,不讓眼前的人進攻。同時的,她那一雙白嫩的柔荑也在他胸口推拒,想要將他一把推開。

    她痛恨這種感覺!

    顧北宸反手抓住她的雙手,使其按在頭頂。一手卻緊緊地扣住她的腰身,此時漆黑的雙眸深處隱隱冒出星火,可看出他的怒氣。安初夏死死防守的樣子再次激怒了他,他吻得越發用力,卻漸漸溫柔下來,不再啃咬廝殺,而是伸出靈舌,溫柔舔舐。

    安初夏微微一愣,詫異他的溫柔。突然脣間傳來一陣撕裂搬的疼痛,靈活的舌頭已經入侵她的領地,發了瘋的掠奪、侵略——原來,是顧北宸用循序漸進法,先是溫柔舔舐,再給自己當頭一棒。

    猛然之間,安初夏想起五年前,他也是這般對自己溫柔似水,再給自己當頭一棒。“蹭”的一聲,心中的怒火再次涌起,直達喉嚨!

    正當她思索着要咬斷他的舌頭時,他卻突然鬆了口,轉而攻向她紅得發燙的晶瑩耳珠。舔舐、吸吮,惹得安初夏身子一顫。

    緊接着脖頸處一陣冷意襲來,又被炙熱覆蓋,接着脖子傳來撕裂的疼痛安初夏惶恐地看着始作俑者——他已經挑開她的衣領,埋在自己的肩窩,一寸一寸地往下親吻、舔舐。

    直到心口,他突然停下來,在心口上吸吮着,安初夏悶哼一聲。平白地讓她的心窩處一陣疼痛,明明毫無傷痕,爲何當他在心口舔舐的時候,卻很痛?

    不知過了多久,顧北宸才鬆開了她,安初夏險些跌倒在地,只能撐着身子靠在石柱上,擡手就要給他一個巴掌。可此時她的身子已經軟成一攤水,提不上力氣,卻被他在空中截住,往懷中一帶,單手扣好她衣領的扣子。

    “你這裏可有我的位置?”他沙啞沉悶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仔細聽,還有一絲輕微的顫抖。

    安初夏不語,只是輕輕地喘氣,眸中神色瞭然。

    那你呢?在你心中可有我的位置?在我心生甜蜜的時候給我當頭一棒,在我充滿希望的時候殺了孩子,在我身子虛弱時強勢掠奪,在我走投無路時你拿出一紙離婚書,你可曾愛過我?你的心裏可曾有我?

    “我心裏有數,你還是恨我的,還是恨我的。我本不該奢求太多,我又能奢求什麼?”

    顧北宸漸漸地鬆開了她,清亮透光的黑眸中閃過一絲悲愴,一絲瞭然,他神色恍惚,竟是跌跌撞撞地往回走,步伐踉蹌,幾乎撞到門牆上。

    昔日在國際上威風凜凜,叱吒風雲的著名企業家,A市排名第一的鑽石王老五,竟然落到這般孤獨寂寥,蕭條狼狽的下場。安初夏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一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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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  顧北宸突然不打招呼地離開,驚動了在廚房裏的歡歡樂樂。兄妹倆相互對視一眼,暗呼一聲不好,趕緊收拾完東西去了後花園,卻見自家媽咪愣愣地呆在走廊上,一動不動。

    “媽咪……”樂樂上前,含着哭腔小心翼翼地問,“媽咪……你怎麼哭了?”

    安初夏終於緩過神來,聽到樂樂的軟糯糯的聲音,才伸手胡亂地在臉上抹了一把,卻發現臉頰一片水澤。望着手中晶瑩的淚水,安初夏愣了愣,爲什麼她會掉眼淚?

    “媽咪沒事,媽咪只是有點累……”說罷,便伸手抱住了兩個寶貝兒。

    “媽咪不哭,樂樂給媽咪擦眼淚……”樂樂寶貝兒見着自家媽咪眸中的淚水越發得洶涌,她一顆小心肝兒也跟着一顫一顫地,媽咪從來沒有這麼哭過的。

    一樁本該浪漫的好事,卻硬生生地變成壞事,原本天衣無縫的計劃,卻在爹地媽咪的糾纏中偏離,一敗塗地。

    顧北宸開着勞斯萊斯一路上極速地穿過紅綠燈、高速公路,纔回到他的公寓。

    走進屋子,他便衝進了浴室,任由冰冷的水從自己的頭上傾盆而下,急湍的水流一路沿過他如蜜色般的肌膚,性感的腹肌,劃過他修長的大腿,襯得他越發的高挑俊逸。可主人卻毫無察覺。

    顧北宸甩開額間的碎髮,閉眼之間卻閃過安初夏那張精緻的小臉,也浮現剛纔的情景。

    他是一個男人,即便面對生死攸關的戰役,面對一個個兄弟的死亡,他依然不曾落淚,他也不會流淚,他淚腺不發達。所以,飛鷹的人都道他是冷血煞神。可即便如此,安初夏的那番掙扎與沉默,他跌跌撞撞奪門而出那刻,眼眶卻不經意地紅了起來。

    他赤血第一次愛上一個女子,也就註定了也是最後一次。這是他一貫的宗旨,愛上了一個女人,這輩子都要守護她,尊重她,深愛她。若不是因爲那個無緣的孩子……他沒有辦法,他只能這麼做。

    顧北宸在水中站了許久,才披上浴袍走了出來。他在陽臺上開了一紅酒,自斟自飲。

    他這般,不代表會將她放棄。放棄她,這是絕無可能的事情。不過,也確實是該給她一個空間的,單純善良的人本該呵護,而不是禁錮。

    ……

    安初夏正躺在那張大牀上,目光緊緊地盯着天花板,神情恍惚。

    恍惚之間,天花板上突然浮起剛剛顧北宸那深沉的樣子來,那悲愴而惆悵的眼神是顧北宸前所未有的,也是她從未見過的。踉踉蹌蹌的步伐,高大俊逸的身影,在月光的照耀下顯得越發的寂寥。

    安初夏第一次見到他這個樣子,也因爲這個樣子,令她的心在那一瞬間猛然抽痛。她不知道那股疼痛從何而來,她只知道,這股痛,比一把利刃穿過自己的胸膛來得更猛烈、更洶涌。

    也許愛上這樣的男人,註定是要承受這樣的痛苦的,這是一場劫,她和他的情劫。愛不了,就撤;撤不了,就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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