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多來,我夢的最多的,想的最多的就是一睜眼,一個拐角,一次回眸就看到了他,如今這個願望成真了,他沒有死,他還活着,我真的看到了他,可爲什麼我卻一點都不開心
相反,我的心好難受,像是被塞了什麼一樣的堵脹的不行
我不知道現在該怎麼面對他
如果只是他假死騙了我還好說,可一想到就是因爲他,小姨被他們祈家那樣迫.害,我也是在那種情況下才來到這個世界,我就無法原諒他。
哪怕那一切都不是他自願的,可終還是由他而起
此刻,我終於能理解小姨爲什麼對他那麼冷漠的態度了。
想到這裏,我便加快了腳下的步子,而一顆心都被攪亂的我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在闖紅燈,隨着刺耳的剎車聲響起,我的身子也被擁入了一個溫暖而堅實的懷抱,被帶離到安全的地方。
“老婆,你生氣可以打我罵我,但別用這樣的方式嚇我好嗎”
在司機的謾罵聲中,祈向潮緊貼着我的耳邊,後怕的低喃。
嚇他
他以爲我這是在嚇他嗎
我冷笑,然後從他的懷裏掙開,“你害怕”
問完,我笑的更諷刺了,“祈向潮,我剛纔只是不小心闖了個紅燈而已,可你裝死的消失在我的世界裏,可曾知道我也是這樣害怕的”
我的話讓的臉色很是難看,他低低的開口,“老婆對不起”
“對不起”我冷哼,“祈向潮你覺得我這一年的傷痛,這一年流的眼淚,是你一句對不起就能抹平的”
祈向潮沒有說話,我點了點頭,“對,說起來我應該跟你道謝,謝謝你爲了不讓我受到傷害,才選擇了假死消失;謝謝你對我的體貼,謝謝你的情深意重”
我的諷刺讓祈向潮的臉色愈發的難看,但他並沒有吭聲,可是他越這樣,我就越惱火,我向着他貼近,雙眼瞪着他,“你怎麼不說了”
“洛洛,如果這樣能讓你好受一些,你隨便說,就是打我幾下也行”說着,他拿起我的手往他身上落去。
我卻抽回了,“祈向潮,我不打你,你這條命可是用了我的骨髓才保住的,我可不能打壞了”
這句話的份量夠重,他的眸子縮了縮,“洛洛,我真的沒想用你的骨髓,也沒想搶走屬於小燱的健康,我......”
“你是不想,可每一樣你都做了,你逃了一年,結果還是要接受用我的骨髓才能活着的命運,還有如果不是你,現在健康站在我面前的是秦燱而不是你”
“祈向潮你以爲自己無私而偉大,實際上你是這世上最自私的人就算你不要我的骨髓,也要跟我商量一下,而不是自己就做了主。”
“還有在你心裏愛人是什麼,只是能同甘的人嗎我告訴你,你錯了,在我心裏愛人是能同甘共苦的人,既然你從沒把我當成能陪着喫苦受罪的人,那就證明你在心裏從來也沒有把我當成真正的愛人。”
我越說越激動,因爲一想到這一年我爲他要死要活的時候,他卻還好好的活着,我就覺得自己愚蠢傻,覺得自己被他玩弄了。
“祈向潮,我現在明確告訴你,你雖然沒死,可在我心裏,在孩子們的心裏你已經不在了,所以你就算活着,於我們來說也沒有意義了”
說完這一通話,我就轉了身,而祈向潮的身子也在這時動了,我立即回過身指着他,“不要跟着我”
他被我呵在原地,我大步的走了,然後終於跑到一個沒人的角落裏,自己虛軟的跌坐了下去。
不是我矯情,明明無數次想他活過來,而等他真正的活過來又這樣拿捏,而是我實在接受不了,他明明活着,卻不給我一點訊息。
管他死活,我都不要再理他了
一個不顧我的感受,三番兩次拋棄我的人,不值得我再愛了
最終我做了這個決定,然後回到酒店準備取行李走人,可是祈向潮卻等在了門口。
“我該說的都說完了,我從今天起不想再見到你,”我對他說。
“洛洛,我過來找你不是求你原諒的,而是與你有事商量”他對我說。
好一個不求我原諒
原本我已經壓下的火氣又因爲他這話而升了起來,“既然是這樣,我們也沒什麼好商量的,而且我要提醒你,在你假死之前我們就離過婚,所以現在的你和我沒有半毛錢關係。”
說完,我打開酒店的門進入,然後就關上,不讓祈向潮開口,更不給他進來的機會。
我進了房間氣的就喝了一大杯水,然後開始收拾東西,只收拾了一半,門鈴就響了。
我罵了一半,纔看清站在門外的人不是祈向潮,而是秦德,我尷尬的臉熱,連忙道歉:“對不起秦叔叔,我以爲是祈向潮,所以......”
“沒事,沒事”秦德擺手,以示自己不在意,然後又說道:“歐洛,我們能談談嗎”
我不知道我和他有什麼好談的,但此刻他親自來找我了,我也不好拒絕,我讓秦德進了房間,給他倒了杯水。
“您請喝水”我將茶杯放到他的面前,然後坐到了他的對面。
雖然我與他見過的次數不多,但是現在的秦德明顯比在國內的時候蒼老了很多。
“歐洛,你在怪小燱和向潮,對嗎”秦德喝了口水,便開始問我。
我懂他說我怪秦燱是指什麼,雖然我已經罵了秦燱,但要說起來怪,還真沒有,畢竟他把我的骨髓給的不是別人,而是我的男人。
哪怕我怪祈向潮騙了我,但他活着還是讓我開心,說起來我內心深處是感激秦燱這樣做的。
只是這樣有些自私的話,我肯定無法說出來,我選擇忽略秦德問話裏的秦燱部分,而是隻回答了祈向潮那一部分,“他明明活着,卻讓我以爲他死了,我幾乎就死在他假死的信息裏,我如何不怪他”
哪怕現在只是對秦德說,我也無法控制激動,我以爲他會勸我,而他卻認可我話的點了頭,“他這樣做的確不能原諒。”
我沒有接話,而他在看了我一眼後,便又說道:“不過反過來想,他這樣做也是爲了愛你”
呵
他終還是向着他的兒子,替他辯解了。
大概是我的反應讓他感覺到了什麼,他立即又解釋:“歐洛,你別誤會,我不是替他說話,我只是說出我的觀點,至於你原不原諒他,這就是你們夫妻的事,哪怕我這個做父親的也無權干涉。”
聽到他提父親兩字,我才忽的發覺自己多了個公公。
請原諒我雖然和祈向潮離婚了,雖然也被他以死的名義拋棄了,雖然我也說不會原諒他,但我總還是不由把自己和他聯繫在一起,把他的當成我的。
我沒有說話,而他也不再說,氣氛有些尷尬,於是我想到什麼問道:“你們還有個兒子活着的事,秦阿姨知道嗎”
秦德搖了頭,然後看向我,“歐洛,其實我今天過來就是要跟你說這事的。”
這話讓我有些納悶,他們當年以爲死掉的兒子現在還活着,按理說這是喜事,應該第一時間告訴老太太纔對,現在沒告訴不說,似乎還有別的事。
我雖然疑惑,但還是耐心的看着秦德,等他開口,結果他開口的話竟是:“歐洛,秦叔叔能求你不要告訴你秦阿姨在這邊發生的事麼”
呃
我愣了,秦德這時又解釋道:“我的意思是不要告訴她做手術成功的是向潮,不要告訴她還有個兒子活着。”
“秦叔叔,我不能理解”我直接說出我的感受。
“唉,”這時秦德嘆了口氣,“我這樣做也是沒辦法。”
“歐洛,你秦阿姨的身體你是知道的,而且我今天也說過了,當年三個孩子沒了倆,對她的打擊也很大,現在雖然知道老二還活着,可是小燱卻還生死不知,這就等於她找回一個兒子,還得失去一個兒子,我怕這樣的事會刺激到她,讓她想起當年。”
他說完這些我便懂了,他這是在心疼老婆
“秦叔叔,這事不是我不說就能瞞得住的啊,祈向潮這是個大活人,秦阿姨就在國內,她早晚會知道的還有就是秦燱現在的身體狀況......”我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秦德點頭,“你說的我懂,所以我們商量了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我隨口就問。
秦德的臉上閃過一抹不自然,說了句:“這個想法有些荒唐,但卻是最合適的。”
荒唐又合適的辦法
這是什麼辦法,我有些好奇了。
“我打算讓小燱留在這裏繼續治療,讓向潮以小燱的名義回到秦家”秦德的話說完,我就愣了。
但是兩秒後我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要讓祈向潮假扮秦燱
這的確荒唐
要知道秦燱與祈向潮雖然是同胞兄弟,但畢竟是兩個不同的人,他們是如何能代表另一個生活
我沒說什麼,只問:“他們倆同意了嗎”
秦德點了下頭,可我卻不願相信,又問道:“祈向潮也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