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山伯馬上回道:“那人還沒醒呢。

    不過老奴看他身上有些發臭了,就給他擦了擦沒受傷的地方,也給他換了身衣裳梳了頭。”

    幸虧這次他們想着少爺要去山上,那天又下了雨。於是帶來了兩套半舊的衣裳,不然都是新的,錢山伯絕對不會捨得讓那人穿上的。

    “老管家你做的很好。”錢君寶微笑點頭。

    “少爺,咱們真的要帶他一起回去啊”錢山伯有點不贊同,看了一眼錢多多,用眼神示意他趕緊幫腔。

    錢多多馬上會意,皺着鼻子開口道:“對啊,少爺,咱們不要帶他回去好不好,就把他留在這兒吧。

    大不了多給一點銀子給客棧的老闆娘。她們會願意的,實在不行,就去報官,讓衙門處理。”

    錢君寶搖了搖頭,“這人我要帶回去,你們也別說其他的了,先收拾東西吧。多多你去找車伕喂一下馬,半個時辰之後咱們就該出發了。”

    他已經決定要把這個人帶回錢家的別院去了,如今這人跟自己息息相關,他肯定不會讓他留在這兒。

    就是不知道自己的身體還能堅持幾日,若是他在自己身體徹底垮了之前還不醒來,就有些麻煩了。

    “寶少爺,你這件事做的太大膽了”錢山伯還是擔憂。

    錢君寶很淡然的說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既然救了,就要救到底,至少要等他醒來,才能讓他走。

    而且他的傷勢這麼重,治療他我很有挑戰感,你們就當我在練習醫術好了

    看我到底跟師傅已經學到幾成本事了,而且你們也不要過分擔心,人是咱們救的,他應該不會恩將仇報纔是。

    我們只要把這事先守口如瓶就好,你們三個人都跟着我很多年了,我還是信得過的。”

    錢山伯知道寶少爺也是心善,雖然不贊同但是也不想因此打擊他的善念,還有他想要練醫術的心,於是也就不再多言。

    “老管家你先去收拾東西吧,我先進去看看那人。”錢君寶開口道,然後他立即走進了房間。

    聽了會牆角的某男知道有人要進來,就屏氣凝神,沒有一處在動了。

    錢君寶走近之後,見到牀榻上的男人,目光一凝。

    忽然他眼眸一緊,心臟劇烈的一跳,錢君寶有些不敢相信的喃喃自語道:“他的臉”

    雖然只有半邊好臉,眼睛也沒睜開

    但就算是這樣,這半邊臉也足以讓錢君寶感到非常震驚,這不可能他怎麼

    錢君寶越看越驚,面上肌肉一跳。身子後退了幾步,然後他馬上跑到放在梳妝檯上的鏡子面前,伸出左手遮住了自己的半邊臉

    像,很像

    躺在牀上的男人居然長得跟他有七八分相像。

    這怎麼可能呢

    第一次見到這個男人的時候,雖然模糊看不清全臉。

    但錢君寶敢肯定那個時候這個男人並不像他。

    而是渾身充滿了銳氣,而且那眉眼也跟此刻不同。

    錢君寶又走到牀邊再仔細看了看,除了濃眉之外,眼睛、鼻子、嘴巴,就連脣角抿着的弧度還有精緻的下頜都

    跟自己一樣。

    若不是那塗了半邊藥膏的臉擋住了他的全部容貌,這人的臉跟自己就非常象了。

    難道

    是那個東西讓這個人發生了改變,才變得跟自己長得一樣了

    這就是說,假如這個人活着,他以後就會頂着一張跟自己一樣的臉

    可“神魂相通,同生共死”,怎麼跟他理解的不一樣

    就算他有一張跟自己一樣的臉孔活着,也不代表他錢君寶就在世上活着啊

    何況這個人醒了以後,見到他的面容改變了,他又會如何

    錢君寶想到這兒,面色凝重起來,眸中暗芒一閃,冷冷的看向牀上的男人。

    這人如今是救

    還是不救

    若是不救,那自己到底還能活幾日,他不怕死,可又不想就這麼早早的死了。

    正猶豫間,一道聲音低低的細細入耳:“是你救了我此刻你後悔了是嗎”

    這聲音冷如冰,還有些後勁不足,沒太多的威懾力。

    錢君寶被這聲音嚇了一跳,猛地凝目看向他。

    那人還是閉着眼睛,但緊閉的薄脣已經啓開,確實是他在跟自己說話。

    錢君寶的眉頭皺的更緊了一些,他盯着一動不動的男子小聲的問道:“你醒了”

    “嗯。”男子終於緩緩睜開了他多日緊閉的眼睛,側着頭看着錢君寶。

    即使他琥珀一樣的眸子還有些混濁,不是很清澈,但卻像是睡醒了的王者一般,他的目光陰寒,隱隱透着傲然的氣勢。

    錢君寶盯着他的眼睛,心尖一顫,微微頓了下,“你能告訴我,你是什麼人嗎”

    “威北王。”男人淡淡吐出三個字。

    “皇十七子,郝連真”錢君寶驚呼。

    大宇皇帝的十七子,赫連真,字墨澈。權重天下的威北王,已故元后的幺子。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小小的鎮上,還身受重傷,最主要的是這幾天爲什麼沒人尋找他

    “本王現在的名字叫墨澈,郝連真,呵呵那都是本王六歲以前的事兒了。

    以後不要在本王面前提起那三個字。”墨澈冷冷的說道。

    錢君寶愣了一下,開始覺得疑惑,很快就明白過來。

    傳言皇十七子在六歲那年就過繼給了老威北王爲嫡長孫,並且皇帝把他原來皇族的姓氏跟名字都收回去了。

    給他冠上了跟元后家族一樣的姓氏,嚴格說起來,他的全名如今應該叫做:“第五墨澈”

    第五是老威北的姓氏,這個姓氏存世本就十分的稀少,第五家族的男丁更是稀薄。

    而郝連真不知道是抗議,還是別的什麼原因,從來不願意別人喊他:“第五墨澈”,當然更不願意有人再稱呼他爲“赫連真”。

    於是墨澈就成了他的名諱,但除了皇帝跟皇后能稱呼他這個名字之外,其他人都只能恭敬的尊稱他爲“威北王”。

    面前的男人目光漠然,但卻又氣勢沉穩,用着毫無感情的語調問道:“還需幾日,本王纔可以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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