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卻在這裏遇到了一個熟悉至極的面孔。
那張面容,在後來他獨自一人的時候,魂牽夢縈,也終於明白,原來他對她,早已情根深種。
聽得吳宇生的話,王子淇的眼圈頓時便有些紅。
若不是自己,他也不至於想要隨軍打仗都這般艱難可是又替他開心,吳宇生這樣的人,天生是將才,他終於能上戰場了,應該是開心的吧
只是不想,她這淚已朦朧的模樣,卻被吳宇生誤會了。
下一刻,便聽得吳宇生帶着幾分不知所措道:“抱歉,我其實不仇視大食國的人了,也並非是爲了泄私慾而來的。”
他竟然忘記了,眼前這個女子可是大食國的公主。自己方纔那樣說,想來讓王子淇心中不高興了吧
聞言,王子淇先是一愣,繼而便明白過來,頓時擺手道:“沒事沒事,我不介意的。”
她爲了表明自己真的不介意,還露了一抹笑意來。
見她這模樣,吳宇生這才放下心來,詢問起了她的近況如何。
原本這些事情她很委屈,可是在告訴吳宇生後,聽到對方憐惜的說了一句:“這些日子,你受苦了吧”
王子淇竟然瞬間覺得,她一點也不委屈了。
她的眉眼中都帶着滿足的笑意,所有的陰霾彷彿都被驅趕了乾淨。
在看到吳宇生臉上隱隱的疲憊之後,王子淇頓時便催促道:“吳大哥,你一路辛苦,去歇一歇吧”
見她乖順的給自己指路,吳宇生也覺心情大好,當下便點頭應了,又道了一句謝,便朝着自己下榻的院落走去。
眼見得他離開,王子淇站在原地,捂着自己的一顆心,又望着地面上被自己寫出來的“吳宇生”三個大字,瞬間便露出一抹歡喜的笑意來。
不想,她這一抹笑容,卻被不遠處的巴圖爾盡數收到了眼底。
隨着她的視線追尋到那個離開的背影之時,巴圖爾的目光中頓時便帶了幾分醋味兒。那個男人背影清瘦,看着就像是小白臉的模樣。
王子淇收回目光的時候,便感受到他的注視。回過頭來,果然看到巴圖爾站在自己不遠處,頓時問道:“你怎麼又回來了”聽得王子淇的聲音,巴圖爾頓時想起自己前來的目的,因走上前去,將手中的點心遞給她,笑道:“公主,剛剛上街,屬下看到這家點心賣的很好,就買回來了。您嚐嚐看
,喜不喜歡若是喜歡了我再去買。”
那點心被包裹的一層又一層,可是仍舊有香甜的氣息從裏面透出來。像極了眼前這個男人的心意,絲絲縷縷的從包圍着她。
可是王子淇此刻滿心滿眼的都是在想着吳宇生,根本就沒心思看點心,更遑論這點心還是巴圖爾送過來的。
因此她只是擺了擺手,道:“我不想喫點心,你拿走自己喫吧。”
說完這話,她沒有看巴圖爾的表情,徑自便走進院子裏,將那兩扇朱漆木門合了上去。
巴圖爾吃了個閉門羹,神情頓時便有些失落。他低頭望了望手中的點心,帶出幾分悵然來。
大概王子淇已經忘記了,他們逃亡到楚州城的那一日,被官兵抓了起來。途經一家點心鋪,王子淇路過的時候,眼神裏寫滿了渴望。
當時他便暗暗記下,要買給她喫。
可是如今點心他將點心買回來了,公主已經不需要了
謝言晚這一胎格外鬧騰,中午喫下去的那些飯,都被她盡數吐了個乾乾淨淨。而王子淇送來的喫的,她也絲毫沒有胃口喫,只是一雙眼睛淚雨朦朧的瞪着鳳棲止。
見到她這般難受,鳳棲止平日裏的風度鎮定全部都拋到了一邊,小心的給她揉捏着肩膀後腰,一面蹙眉問道:“這麼痛苦,不如別生了吧”
讓他在孩子跟謝言晚選一個,他會毫不猶豫的選擇謝言晚。
聞言,謝言晚擡腳便踹了過去,好氣又好笑道:“說這話,你虧心不虧心。若不是你,我哪兒至於受這些罪”
再說了,這肚子裏可是她的孩子,說不要就不要了,當自己這兒是木頭樁子隨時都可以鋸掉呢
她這話音剛落,就聽得外面有人敲門,旋即便傳來了上官翰驍的聲音:“皇叔,你可在麼”
聽到這聲音,謝言晚眼內笑意一收,點了點鳳棲止,用眼神示意道:“嘖,又一個知情人上門了,勞煩千歲爺您應付去”
見狀,鳳棲止不悅的挑眉,到底是架不住謝言晚的催促,走了出去。
見到上官翰驍這一路的風塵僕僕,鳳棲止擔心那塵土之氣吹到謝言晚不好,也不請他進來,只是站在門口問道:“怎麼這麼快就來了”
按理說來,這個時候的上官翰驍應該還在邊疆忙着善後纔是。其實原本應該是在邊疆的,可是上官翰驍一想起謝言晚腹中的孩子和鳳棲止的脾氣,便有些擔心會出事兒。若是鳳棲止得知之後起了滔天怒火,周圍又沒有可以規勸之人
,再禍及百姓可怎麼得了
雖說鳳棲止發火的話,自己也沒有把握可以勸解,但是上官翰驍覺得,他如果能夠阻止,那邊不能袖手旁觀。
所以,上官翰驍思前想後之後,到底還是巴巴的跑回來了。
只是沒想到,他進了太守府之後,並沒有看到想象中的場景,反而看到了一臉小心翼翼護着嬌妻的鳳棲止。
“本王已經交接妥當,前來向皇叔告知一聲。”
聽得這話,鳳棲止點了點頭,雖然沒說話,可是神情裏都寫滿了一句話。既然告知過了,那就走唄。
對於這個情形,上官翰驍倒是沒想到。他試探着問道:“皇叔可知道了”
他這話一出,便見謝言晚從裏面走了出來,柔柔一笑,道:“寧王既然來了,怎麼不進來喝杯茶”
聞言,鳳棲止頓時回眸,鄙夷道:“這會兒不難受了還不滾回牀上躺着,不知道自己身子不舒服麼”
“千歲爺着什麼急啊,懷身子的可是我。”
謝言晚瞪了他一眼,徑自給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就見上官翰驍一副被雷劈的神情。
他的問題還需要答案麼這二人的對話已經很明顯了
所以
這位以奸佞和淫邪著稱的九千歲,什麼時候脾氣這麼好了
這個問題,上官翰驍自然不敢問出來,他若有所指道:“看到皇叔跟皇嬸這般和睦,本王就放心了。”
聞言,謝言晚便有些忍俊不禁,而後幸災樂禍的看了一眼鳳棲止。
得,這位爺的帽子似乎被戴的更結實了。
然而下一刻,鳳棲止的話,卻讓她猛地噴了一口水。
“本座所求不多,她肯在本座身邊就好。”
眼前的人化作癡情種子的模樣,讓謝言晚目瞪口呆的噴了一口茶,眉眼裏皆是無語。
阿止,你的臉皮掉了,當真不要撿一下麼
而上官翰驍,在聽到他這話的時候,更是嘆息一聲,誠摯道:“皇叔開心就好。”
他倒是低估了鳳棲止對謝言晚的感情,只是這位貞和郡主也太不厚道了
“嗯,你一路辛苦,去歇着吧,晚上太守府要設宴,一同來。”
聽得鳳棲止的話,上官翰驍行了一禮,點頭應了之後,又若有似無的看了一眼謝言晚,便離開了。
直到上官翰驍離開之後,謝言晚才指着鳳棲止憤憤道:“我說千歲爺,您這瞎話說的是越來越順溜了。”
瞧瞧他剛剛那模樣,若自己不知道內情,當真以爲眼前這位是個感情模範呢。
可事實上,別說她敢做這樣的事兒了。就是多看男人一眼,眼前這位小氣吧啦的主兒,都得扣下來別人的眼珠子
還有上官翰驍的眼神,那明明白白的寫着她的壞話呢
謝言晚扶額,她怎麼覺得自己現在是挖了坑往裏跳,自己把自己給坑了呢
這個問題,謝言晚最終還是沒有想明白。
腹中的孩子折騰夠了,難得的讓她消停了一會兒。可是安靜下來之後,她便犯困了。
鳳棲止躺在她身側,任由眼前的丫頭將自己當做人肉枕頭,八爪魚似的纏上了他。而他的手,則是放在她的背上輕輕拍着,一雙眸子裏滿是柔情。
不過片刻的功夫,謝言晚便已然沉沉睡去了。
鳳棲止望着熟睡中的她,手掌又不由自主的撫上了她的小腹。待得感受到那一處平坦之禍,他的手微微一抖,脣角卻是緩緩地勾起了一抹笑意。
他竟然也有子嗣了麼
真好。
許是鳳棲止在身邊的緣故,謝言晚這一覺睡得格外舒服。一覺醒來的時候,鳳棲止在她的身邊躺着,而外間已然是一片墨色沉沉了。房間內沒有點燈,藉着窗外那一彎殘月如鉤,可以依稀的看到身側之人的睡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