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啓稟千歲爺:您家王妃又跑了! >第八十九章 蘭鳶郡主蕭瀾照!
    其後的事情,蕭浩然也是知道的。當年的大長公主上官穎,就因着薛夫人對安平出言無狀,竟以權勢壓人,將偌大的薛家逼得在京城無法立足,而薛之行大好的前程葬送,在邊陲的一個貧瘠縣城內一待,便是十幾年!

    “蕭駙馬,說起來,這安平郡主可是您的好女兒!”

    薛夫人雙目通紅,其間薛之行幾次想要攔住她的話,都未曾阻止得了,到了最後,就連薛之行的雙眸也紅了起來,嘆息道:“駙馬,事情的經過便是如此,不知您與我那苦命的素錦,到底有何瓜葛?”

    “我……”

    蕭浩然不曾想當年事竟是這樣,他面如灰白的跌坐在座位上,聲音裏滿是顫抖:“當年包着她的小被子,可以給我看看麼?”

    薛夫人見他這模樣,紅着眼將薛素錦的小被子拿了出來,那上面血跡仍在,早已乾涸成了墨色,可是即便如此,也能辨認的出,乃是上好的蘇繡面料。

    蕭浩然的心中先前還存了幾分僥倖,可是在看到這被子之後,雙手頓時抖如糠篩,起身接過那被子的一刻,竟直接摔在了地上,老淚縱橫道:“是,是這塊……”

    當年他最後見那孩子的時候,她正是被這塊被子包裹着,而那塊玉佩,也是他親手所贈!

    “采薇,照兒……”

    蕭浩然將被子捂在臉上,再也忍不住,痛哭失聲。

    而一旁的薛夫人,更是望着女兒的遺物,捂着嘴壓抑着哭聲,薛之行輕輕拍着夫人的後背安撫着,只那眼眶裏,也帶着渾濁的淚意。

    良久,蕭浩然才平復了情緒,他站起身來,竟衝着薛氏夫婦跪了下來。

    “駙馬,您這是做什麼?”

    薛之行想要去扶他,卻見蕭浩然固執的磕了一個頭,沉聲道:“蕭某這一拜,是謝薛家大恩,保我蕭家最後一抹血脈!”

    他這話一出,薛之行和夫人頓時面面相覷,薛夫人更是帶着幾分不可置信道:“駙馬,素錦是你的……”

    蕭浩然明白她的意思,在薛之行的攙扶下站起身來,一臉沉痛道:“這孩子,本名叫莊采薇!”

    薛夫人呢喃了一句這個名字,頓時大驚失色道:“莊采薇,莊……難不成,她是蘭鳶郡主的女兒?!”

    蘭鳶郡主,本名蕭瀾照。

    當年的蕭家,所有人提起來的時候,第一時間會想起那個保家衛國赫赫有名的鎮國公蕭擎,而非今日的大長公主。而郡主蕭瀾照,則是鎮國公的獨女,也是蕭浩然的幼妹。

    她這名字一出,蕭浩然頓時被勾起紛紜的往事,雙眸再次被眼淚模糊,他努力的剋制着自己的情緒,道:“正是她。”

    蕭浩然復又拜了一拜,道:“此事,蕭某定會討個公道。采薇……不,素錦她的女兒,如今被封爲了貞和郡主,此番謝逍遙下獄,她並未被牽連,你們可前去探望。”

    直到薛家夫婦離開之後,蕭浩然才帶着頹然和恨意坐回了位置上,他的手上還握着那一方玉佩,而那個小被子,更是被緊緊地捏着。

    他的內心此刻被悔恨充盈着,他蕭浩然的女兒,竟殺了瀾照的女兒!而這一切,都是他的髮妻,大長公主上官穎縱容出來的!

    那是他寵在心尖上的幼妹,當年慘死在滄州已然令自己深感罪惡,可誰曾想,他的女兒,竟然又絕了瀾照和蕭家,唯一的根!

    蕭浩然握着那方玉佩,手輕輕地摩挲着上面的那個“薇”字,良久才哽咽道:“照兒,等哥哥替你討回了公道,便去九泉之下給你賠罪,可好?”

    室內除了他之外再空無一人,更無人會回答他。

    唯有那從門外吹進來的風,帶着熱浪的氣息,將這冰冷的房間內帶進了幾分熱意。

    天氣越發的熱了,正午之後,臨近夕陽之時,店內來了一對老夫婦。

    這對老夫婦不買東西,只來尋人。

    謝言晚正在二樓歇着,聽得妙書前來回話,頓時愣了一愣,道:“找我?”

    而她沒有想到的是,當她出去之後,那老婦人頓時淚如滿面,步履蹣跚的走過去拉住她的手,哭道:“你可是晚兒?”

    謝言晚見她這模樣,心中被揪的有幾分隱痛,遲疑道:“你們是?”

    “我們,我們是你的外祖,晚兒,我苦命的孩子啊——”

    那老婦人哭的不能自已,謝言晚竟覺得心

    中有些疼意,她扶着那老婦人坐下,便聽得旁邊的老人紅着眼道:“晚兒,我是你的外祖,薛之行,這位是你的外祖母。”

    薛家的人……

    謝言晚瞬間明白過來二人的身份,只是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親情,她卻一時有些不知所措,只得命下人端上來茶果點心,又問道:“你們是怎麼來的?”

    不是她多心,而是這麼多年,薛家人都沒有上京城,爲何會在這個時候來?

    聞言,薛夫人登時便想要說出來,還是薛之行搶先道:“我們來看看你,聽說謝逍遙那個混蛋出事兒了,晚兒,你無恙吧?”

    謝言晚搖頭,心中仍有怪異的感覺,她總覺得這二人不會無緣無故的上京,只是見薛夫人哭的悽慘,只得先行安撫她的情緒。

    “好孩子,外祖母一見到你情不自禁,讓你見笑了。實在你跟你娘,生的太像了。”說到這兒,薛夫人又有些紅了眼圈,雖說薛素錦並非她親生,卻是她自幼養大的,十八年的母女情,豈是虛假?且謝言晚的眼角眉梢裏隱隱帶着薛素錦的模樣,更是引得薛夫人心裏難受。

    見狀,謝言晚也覺得心中酸楚,這具身體的孃親雖然死的早,可是這父母卻是真心實意的掛念着的。

    “晚兒,你可知你母親的墓葬在哪裏麼?”

    聽得薛之行的問話,謝言晚頓時郝然,這個,她還真的不知道,不過倒是聽奶孃說過此事。

    “聽奶孃說,母親死了之後,被蕭念暗中命人燒成了灰,而那謝家祖墳裏的墓碑,根本就是一塊空碑!”

    聞言,薛之行的臉色瞬間陰沉,反倒是薛夫人已然隱約猜到,咬牙切齒道:“蕭念這個毒婦!”說到這裏,她又回頭看向薛之行,道:“我那苦命的女兒啊……”

    而薛之行卻想的更遠,薛素錦是蕭家後人,此事怕是沒完。只是他心中疑慮卻很深,當年蕭瀾照之死自己也曾聽說過,據說是隨着夫君走馬上任,途經滄州之時遇見土匪,被劫財亂刀砍死。

    可今日看蕭浩然的神情,彷彿另有內情似的。

    他雖然遠離朝堂是非,可是卻莫名覺得,此事不會就這般完了,怕是不久的將來,又要有大事發生。

    而眼前的這個孩子……

    “晚兒,是我們無用,當年護不住你娘,後來又護不住你。不過你放心,所有的惡,都會有報應的。”

    聽得薛之行似是而非的話,謝言晚總覺得他話裏有話,可是卻猜不出弦外之音,便只彎脣道:“嗯,晚兒相信。”

    只是心裏卻加了一句,比起來讓老天給他們報應,她還是最喜歡自己親自動手。畢竟,獎罰分明是上帝的事情,而自己,可以負責送他們去見上帝!

    這一下午,薛氏夫婦都留在店內,薛夫人念及薛素錦,又看着眼前的謝言晚,幾次淚目,又感嘆:“還好你福大命大活了下來,晚兒,你要照顧好自己,若是京城待不下去了了,可來林州,我們雖然沒用,可要在那裏護着你,還是可以的。”

    聞言,謝言晚更覺心中酸楚,當年之事她聽說過,薛家爲了給薛素錦討公道,全家被貶謫,更是被下令終生不得踏入京城半步。

    而看薛夫人的模樣,更可知道當年她們母女情深的模樣,她這般蒼老的模樣完全不似這個年紀,可見這些年沒少受煎熬。

    謝言晚兩世爲人,都是孤孤單單,她對親情的渴盼,更是較旁人更重上幾分。

    此時聽得薛夫人的話,更是重重點頭道:“外祖母放心,晚兒會的,您也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

    薛夫人看着謝言晚懂事的模樣,再念及薛素錦,更是悲從心中來,她忍着自己的淚,起身道:“我們耽擱也許久了,孩子,我們走了。”

    眼見得他們要走,謝言晚下意識要留,便聽得薛之行道:“當年皇上曾經下旨,薛家無召不得入京,今日前來已然是冒了死罪,不便多留。晚兒,這是外祖父的一些心意,你收下吧。”

    他塞給謝言晚一個沉甸甸的荷包,謝言晚登時便要拒絕,卻見薛之行沉着臉道:“不準推辭。”

    見這二人慈祥而柔和的目光,謝言晚鼻子一酸,跪下來行了一禮道:“外祖父,外祖母,晚兒會想着你們的。”

    二人連忙將謝言晚扶了起來,薛夫人將她抱在懷中叫了一聲:“心肝肉喲。”便有些淚如雨下。

    見得暮色西斜,薛氏夫婦再不敢耽擱,薛夫人又諄諄囑咐了半日,這才依依不捨的轉身,隨着薛之行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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