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完顏襄。
見到謝言晚,完顏襄的眼中瞬間閃過一抹陰狠,恨聲道:“賤人,咱們又見面了!”上次她給自己的恥辱,自己可還沒忘記呢!
聞言,謝言晚神情一冷,繼而又有些鄙夷鳳棲止。分明是這老妖孽做出的妖,就因爲生了一張勾引人的臉,這一盆髒水就潑到自己頭上了。
謝言晚這般想着,將手中的水盆隨手一扔,淡淡道:“你來做什麼?”
她聲音雖然格外的隨意,可是心中卻已然繃緊了一根弦。此刻鳳棲止二人剛走,而辰字科的人又盡數中毒昏迷,自己不能倒下,否則辰甲他們就不保了!
完顏襄這纔想起來自己前來的目的,鄙夷道:“本小姐今日來,是要帶我夫君走的。”
“夫君?不知完顏小姐指的是哪一位?”謝言晚眉眼淡漠,內中卻帶着星星點點的火氣。
“自然是上次見到的那個俊俏公子。”完顏襄說到這裏,又將手裏的馬鞭對準了謝言晚,冷聲道:“你若是識相,就自己捲包袱走人,說不定本小姐還會心善放你一馬。可你若不是好歹,我身後的這些人,今兒就會盡數成你的相公!”
她話音落下的那一瞬,謝言晚清晰的看到了眼前那羣侍衛眼中的貪婪與狂熱。這種目光太過下流,謝言晚只看了一眼,便恨不能將這些人的眼珠子盡數挖出來!
若是隻有她自己,那麼謝言晚早就這般做了。可是此刻,她卻只能忍着。
“他人呢?”
“不在。”謝言晚淡淡道:“你來的不是時候,他剛剛出門。”
謝言晚說的格外誠懇,可完顏襄哪裏會相信?她冷笑一聲,道:“是與不是,本小姐自己會看!”說着,完顏襄已然走到了謝言晚的面前,眼看就要朝着房間內走去。
謝言晚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冷聲道:“完顏小姐,進別人的房間,經過允許了麼?”
完顏襄掙脫不開,咬牙道:“放開我!”
謝言晚依言鬆開,淡淡道:“你若真想見他,不如等他回來,在此之前,這個房門,你休想踏入。”
眼見得謝言晚擋在門口,完顏襄頓時使了個眼色,沉聲道:“是麼?將她給我拿下!”
該來的還是來了。
謝言晚微微嘆了口氣,神情卻是迅速冷卻了下來,她擡手拔下頭上鋒利的金簪,不退反進,出其不意的便將手中的簪子插在了那人脖頸之間。
鮮血瞬間噴濺而出,謝言晚的臉上也被染上了猩紅的血滴。她卻似無所覺,只是劈手奪下那人手裏的武器,冷冽道:“還有誰?”
見謝言晚將人一擊斃命,其餘的那些侍衛一時都有些膽怯。而完顏襄更是心頭髮憷,死在她手下的下人不少,可是卻從沒有見過在她面前這樣殺人的!
哦不,確切的說,鳳棲止是第一個,而謝言晚,顯然是第二個。
然而此刻的鳳棲止是完顏襄的心頭好,是以她便將所有的怒火都對準了謝言晚,厲聲道:“都愣着做什麼?殺了這個女人,本小姐賞銀一百兩!”
俗話說得好,有錢能使鬼推磨。
在聽到完顏襄的話之後,那羣侍衛頓時便惡向膽邊生,齊齊的朝着謝言晚打了過來!
見狀,謝言晚更不敢分心,手中靠着那一把搶過來的長劍不住的揮舞着,看起來還算是輕鬆,可她心中卻知道自己此刻應對的有多喫力。
先前鳳棲止吃了藥神志不清那會兒,抓住她的手腕,將她的胳膊幾乎捏碎,其後掐着她的脖頸,更是讓她頭昏腦漲的。
此刻她又累又困,再加上女子的工夫本弱,若是一兩個人,還能勝在巧勁兒,然而這一羣男人擁上來的時候,謝言晚便只能硬碰硬。
很快,謝言晚的身上便被留下了傷口,而她擡劍的胳膊,更是有些脫力。
見謝言晚應對喫力,完顏襄看的心中格外解恨,不知又想到了什麼,因道:“別將她打死了,本小姐要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看到完顏襄那一抹猙獰的笑意之後,那些侍衛心頭頓時一突。誰不知道這位大小姐是個刁蠻潑辣的主兒,能讓她露出這種神情的,只能說明一件事兒,她的心中又有鬼主意了!
而後,便聽得完顏襄繼續道:“你們都數着,在不讓她死的
這話一出,那些侍衛動手顯然輕了幾分,可是那尖刀利刃卻是齊齊的朝着謝言晚的身上招呼去了!
謝言晚腹背受敵,很快便有些承受不住。
完顏襄得意的看着她這模樣,又疑惑道:“咦,難不成真的不在麼?”
否則的話,他們恐怕早就出來了吧。
謝言晚耳聰目明,即便這般境地之下,依舊清晰的聽到了她的話,當下便冷笑道:“你不是想要知道他們的行蹤麼?不怕告訴你們,你所找之人,此刻就在城主府!”
聞言,完顏襄一愣,繼而道:“不可能,本小姐剛從城主府回來!”她不知道的是,她走的是官道,而那店家爲了讓鳳棲止二人早些去送死,所以挑的近道,這才讓兩撥人馬錯了開來。
聽得她的話,謝言晚冷冷一笑,道:“知與不知,你大可回去看看。說不定,你這城主府此刻已經血流成河了!”
完顏襄到底是個小姑娘,刁蠻任性卻沒有什麼心機,此刻聽到她這話,頓時厲聲道:“好啊,那本小姐就回去看看!來人,將她拿繩子拴了,掛到本小姐的馬上!”
她這話一出,謝言晚的神情頓時一冷,她早知道這女子草菅人命,卻沒想到她竟如此的肆意妄爲!
這個城主府,當真是好的很吶!且等着吧,她逃過這一劫,再來算總賬!
謝言晚心中打定主意,她一心要將這些人引得遠離客棧,是以並未反抗,任由這羣人將她牢牢地拴在了馬後。
而後,便見完顏襄迎着這漫天的大雪,棄了馬車不坐,上馬嬌叱一聲,徑自打馬而去!
那馬兒的速度格外快,謝言晚身上多處受傷,被這馬兒一拖動,頓時便悶哼一聲,身上瞬間鮮血淋漓!
而那身後的侍衛們,在看到這樣嬌滴滴的一個美人兒受虐,更是紛紛目露淫光,一面跟隨上完顏襄的馬匹,一面在身後邪肆的討論着:“待會若是她還不死,咱們就向小姐要了!”
那些人打定主意,竟若有似無的在後面護了謝言晚一護,叫她不那麼快死去,好等到回城之後任由他們褻玩。
謝言晚渾身疼痛眼冒金星,更覺得眼前一片黑暗。然而她心中擰着一股信念,咬着舌尖藉着那劇烈的疼痛,強迫着自己支撐下去。
眼見得這些人逐漸遠離了那個客棧,謝言晚才微不可察的鬆了鬆心神。雖然惹惱了這位大小姐吃了些苦頭,可辰字科的那些人,算是保住了。
……
對於謝言晚這邊發生的變故,鳳棲止並不知道。
他與洛珏二人一路疾馳,那店家更是心中念着讓這二人早早送上西天,所以也拼出了老命馳騁。
是以往日裏格外遠的路,今日竟然不過一個半時辰,就已經趕到了離城。
大雪紛紛揚揚下的沒完,絲綿扯絮的風更是將這半空中的雪花吹得打着卷兒。街道上空無一人,唯有那燈籠在風中左右擺動着,將那街道上原本就昏黃的光線,吹得更加看不真切。
因着這兩日是中元節,所以雖然家家戶戶的門窗都緊閉着,可是那地上的冰燈卻是次第的點燃着,像是爲他們默然的照亮前路。
縱然光芒微小,卻已然夠用。
又走了約莫一盞茶的時間,那店家指着眼前那最高的一棟建築物,回眸望着鳳棲止二人,唯唯諾諾道:“好漢,這裏就是城主府。”
聞言,鳳棲止微一點頭,與洛珏對視一眼,而後看向那店家道:“去敲門。”
那店家哪裏敢有意見,當下便走上前,小心翼翼的敲響了門。
良久,那兩扇門才被人懶洋洋的打開,問道:“誰呀?”那守門人的話剛落,就認出了老者,頓時變了臉色,道:“那些去的人呢,不會又……死了吧?”
這兩日已經第三次見到這老頭了,而每次看到他,都會帶來一個壞消息。
那店家神情僵硬的點了點頭,而後迅速的推開守門人跑了進去,一面喊道:“有刺客闖進來了,快來人……”
然而,他的話還未說完,一顆頭顱便已經飛了出去。鮮血噴涌而出,他的身體還保持着往前狂奔的姿勢。
下一刻,他那無頭的軀體才撲倒在了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那守門人先是一愣,繼而便臉色一白,叫道:“快來人!”
可是爲時已晚。